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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娆皱眉,这她还真没想过,小孩子闹病本就平常,不止是她,康熙幼年也得过天花,可见这在宫里也不稀奇。
“呵,”康熙明白她心中所想,出言讽刺道:“他是太子,朕当年只是个庶妃生下的三阿哥,能一样吗?”
“那、那是谁在害胤礽?”
康熙抬起头直直望向她,却没说话,薄长的丹凤眼中尽是悲凄,似有说不尽的委屈,当真跟个无助的孩子似的。
沈娆搂着他的手紧了紧,没再问了,她直觉着那是一个他也承受不起的答案。
“朕也在等,万一不是呢……”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这是心里已经有猜测,但不愿意相信。
“万岁爷,魏珠求见……”有了上回的教训,梁九功现在甭管是多糟糕的消息一律先报了再说,省得憋在自己这儿又出岔子。
康熙闻言突然轻笑一声,对沈娆道:“结果来了,你陪朕一块听吧。”
他说的很平淡,但握着沈娆的手却是一片冰凉,沈娆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搓了搓,感觉有些温度了才说了句:“好。”
这魏珠原是康熙身边的哈哈珠子,与康熙自幼相识,会用到他的,必然是件极隐秘的事,是以他进来磕了个头后,一见皇上身边还有旁人便自觉闭了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康熙发话,才震惊地看了沈娆一眼,心想这贵妃真是不得了,连这样的事皇上都不避着她。
“回主子话,已经查实了,太子的病确是苦引大师所为。”
康熙点点头,也没再追问,就好像只是听了一件极平常的小事一般:“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接着又转过头,对着沈娆苦笑道:“这下知道了,能睡个踏实觉了,朕去偏殿,不打搅你们。”
说着起身要走,他出门前还记得俯身在沈娆额上亲了亲,她能感觉到他冰凉的薄唇在微微发抖。
直到屋里只剩下自己,沈娆还没回过神来,苦引大师……是谁也不能是他呀……
这厢,沈娆还沉浸在亲玛法毒害孙儿的消息中回不过神儿来,就听床上胤礽哼唧了一声,小孩发热最容易反复的时候就是夜里,她只得先放下其他,专心照顾他。
直到子时,胤礽才终于不闹了,苍白的小脸上还残留着两道泪痕,显然是被病痛折磨得不轻,沈娆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心里的想法却极为怨毒。
真后悔当时没一刀捅死他,是有多想不开才去抹自己脖子,倒不如直接把他捅死,大家都消停……
“娘娘,娘娘!”
沈娆才喘口气就听见门外梁九功跟死了亲娘似的喊道:“哎呦,我的娘娘诶,您快去瞧瞧吧,皇上一人往慈宁宫去了,这半夜三更的,连个掌灯的都没带,谁也劝不住,奴才没辙,只能找您了!”
沈娆一惊,他去慈宁宫干嘛,该不会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打算捅死顺治吧?
从感情上,她对这种事还真是十分喜闻乐见,然而从理智上,却也明白,千万不能叫康熙在这时候做出冲动的事来,即使他当真手腕了得,能把一切都瞒的滴水不漏。
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弑父一事,天长日久必然会变成心魔,日夜折磨着他,不死不休。
“快!皇上从哪儿走的,必须拦住他!”沈娆慌慌张张地往外走,却在殿门口撞见了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要去哪儿!”沈娆双手扶在门框上,带有十分明显得阻拦意味,厉声问道。
“要在这儿说吗?”
那人带着玄色围帽,隐于夜色,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穿过层层守卫进到太子寝殿来的。
沈娆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奴才,心知他要真是说上一句半句,这些人的命就全都交代在这儿了,然而他能对胤礽下毒,焉知不会再趁无人把守做出什么来。
“让我进去吧,我不杀他,我是来找你的。”
沈娆心中厌恶这个人,却又怕他就这么嚷开,一把将旁边侍卫的佩刀抽了出来,冷声道:“去偏殿。”
那人动都没动一下,沈娆很不客气地拿刀拍了拍他的手臂:“愿意去就快点,不愿意就滚。”
“其实你一点也不像云柔,你和那冷心冷肺的东西一模一样。”那人冷哼一声,迈步往偏殿走去。
沈娆直觉他说的是康熙,握紧了刀,跟了上去,她没带任何人进偏殿,关门的时候,岫月抵着说什么也不叫合上,梁九功也在后边翘着脚往里看,时不时地给岫月帮腔。
“回去看着胤礽,”沈娆对岫月吩咐道,转而又看向梁九功,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叫他去禀报康熙:“把魏珠叫来。”
魏珠能去查这件事,自然是知道内情的,而且他幼年时便陪着康熙玩布库,又在擒拿鳌拜时也立过大功,想来功夫也是不错的,找他正合适。
沈娆阖上门,却没再往里走,后背紧贴着门板:“苦引大师找本宫什么事?”
顺治进了偏殿便摘了围帽,他比沈娆上次见他时,要瘦了许多,面色青白、两颊深陷,裹在素青僧袍里几乎看不出半点活人气儿来。
但他此时的心情却显得格外好,在大殿内转了两圈后,指着香几上的寝衣问道:“这是给玄烨准备的?”
沈娆没理会他的明知故问,那寝衣绣着盘龙云纹,不是康熙的,还能给谁?
“呵,他睡得着吗?”顺治笑得极为嘲讽,又掀开桌子上半温的汤盏:“还有安神汤?这玩意儿能管用?”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