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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的是一片漆黑,多年来没有更新,却被乌云与大坑铺满,前途实在渺茫。
她回去思考了很久,身边有不少人在选择专业方向的时候就离开了纯理论。
舍友有忙着申请国外大学的,也有想着转计算机的,眼见身边愿意留在理论物理的人越来越少,日后注定要一直独行,她也非常纠结未来的路。
这个问题在和父母交流之后,只能得到你做你开心的事情就好,其他不要管,这样的支持语句。
她埋头在课程中过了几日,接到了远在国外的远房表姐的电话。
表姐大她约十岁,已在量子方向上做了多年,她就自己所关心的前沿问题和姐姐讨论了许久,才讲明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方向在高能,虽然她知道年轻人做高能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自己可能会一辈子碌碌无为没有成果。
这个方向对数学能力要求极高,虽然她一直嫌数学枯燥,但她却完全可以为所热爱的事物而忍耐。
她可以为心头所爱忍耐一切,坐一辈子的冷板凳也在所不惜。
人总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
其实她的数学能力并不亚于数学系的人,只是尚在追赶那群头部学生。
姐姐说:“我们研究是为了什么呢?不过是为了替未来的人省下几个小时罢了。”
她叹着气:“是啊,我们的宿命就是所有的工作在某一天被打破,人生短暂,我没什么想法,就只能自私一些。”
表姐无言,她心知所有为理论物理奉献终身的人都无法被劝离,只说:“替我跟老师问个好吧。”
本校主要擅长的方向在凝聚态,而国内在高能方向上最好的学校在京城。
思悦决心直博,告别母校,前往京城求学。
之后,思悦敲开了老师的大门。
老师依然叹息于她拒绝跟着自己在凝聚态这条康庄大路上前进,也努力劝她以她的能力和天分,很快就可以在这个领域中发光,没有必要走上高能的不归路。
团队,器材,拨款,数学,每一项都在制约着它的发展。
她很感激于老师的帮助与规劝,但依然放弃了理论物理中,前景最好、最热门、最赚钱、也最容易出成果的凝聚态。
她说:“我知道3分之2的理论物理从业者都在做凝聚态,也知道高能是很难做出什么成果的。
只是我很喜欢普朗克先生的那句话:‘我并不期望发现新大陆,只希望理解已经存在的物理学基础,或许能将其加深。’
我并没有成为他的野心,只能说就当我是自私,我想要与世界的本质靠得再近一些,一直沉溺于基础物理的美丽海底吧。”
所有热爱物理的人,一开始不正是被绚烂的宇宙所蛊惑,才来到这里的么,如果不让他们试着再往宇宙尽头去靠近一分,怎么可能会甘心留在现实。
老师便不再劝她,反而拉着几个老师替她写了推荐信。
老师也问她为什么不选择国外的学校,她说比起学校的名气,未来的前景,所选的方向和项目组才是更重要的,不是么?我是为兴趣而生的。
老师叹息着每年都会不断听到这种话,甚至当年的自己也有这种想法,但后来大家一个个前赴后继死在这片海滩之上,不断有人向现实妥协,离开了这里。
可又会有无数的人又踏上这条孤独不见前方的路。
这才是物理的魅力啊。
大家的尸骸堆积成大厦的丰碑,只等待着某一天乌云破开,大厦被推倒重建,让后人可以站得再高一分,手可摘星辰。
至于年轻人,谁不是明知山有虎,却一意孤行地上山,亲眼见证了藏身于黑暗之中的怪物,被吞噬后才会回头呢。
没什么关系,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直博的名单办了很久才确定下来,而她这段时间课少又没什么任务,便着手为毕业论文而努力。
京城那边的老师愿意接收她,便向她发出邀请,希望能见个面。
她愉快地约了时间,又想到这几年老师给她提供了太多的帮助,计划请老师吃顿饭。
老师笑着拒绝了:“哪有学生请老师吃饭的,你又没毕业,这顿饭我请你吧。”
之后还提到他这边对之前她的工作有个新想法,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做,做出来成果她也可以用于毕设,应该足以评优,或许能发核心期刊。她开心地答应了。
过了几日,她便前往京城去和新的导师见面了。
导师待人非常温和,可能是这一行的人总会带着不食烟火的气质,过于无欲无求,才能在这种外人看来极为枯燥,实际上也确实很枯燥的环境中坐得那么久。
她跟导师聊了很多,导师非常欢迎她的到来。
下午因为导师手上有些活要干,便让组内博士在读的学长,带她在周围转一转,了解学校和工作环境。
学长带她转过各教学楼和办公楼,指着一栋楼说这就是他们数学系的楼了,世人总觉得我们和他们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