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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9

      温柔秀丽,不然江氏也不会选中了她做徐景行的房内人。
    然而此时此刻, 与先前美丽容貌相较,眼前这张一半是红肿透明水泡的脸,愈发显得骇异可怖。
    除却燎起的水泡, 白露脖颈处光洁的肌肤满是红痕, 手腕上、耳朵上的首饰俱无,左耳耳垂还在汩汩流着鲜血。
    潘婆子之前一直不曾仔细看过白露, 此刻她撩开了披发, 整张脸露了出来,潘婆子打眼一看,当下惊得往后一顿, 竟然跌坐了个屁股墩, 口里叫着“鬼啊”跄踉着闪身就跑了出去。
    这般动静白露自然看在眼里,那双手立刻就捂上了自己的脸,重新低垂下了头。
    “你这伤,上过药了吗?”
    漆黑如瀑的长发后面, 传来白露闷闷的回答:“上过了。出来后……在街上找了个医馆已经看过了。”
    江氏就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说回家探亲, 如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青雀赶忙道:“对啊, 你这伤哪里来的?是不是路上遇了强人?”
    却见白露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是强人?那是谁?难不成是你家里人端了热水泼的你?”
    白露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映着跳动的烛火, 极其明亮。
    她嘴角翕张,嗫嚅了片刻,用颤抖沙哑的嗓音,说起了她的遭遇。
    *
    白露原先不算是永泰侯府的家生子,本姓衡,她老子是在城外农庄做活的,娘则接了府里的活做洗衣妇,上有一兄一姐,兄长已娶妻,长姐云英未嫁,一家人俱是农籍。然白露七八岁时,她爹染上了酗酒的嗜好,见天儿就知道去沽酒喝酒,家里原本攒下的一丁点银子全被他拿去买酒喝了。
    常言道,酗酒赌博不分家,那个成天喝酒的庄稼汉,没多久就被酒友带着去赌场赌博了,这下子愈演愈烈。田里的庄稼不伺弄了,地里的菜蔬也不去拔草除虫了,就那样烂在土里。家里没钱买酒,就先卖地卖粮食,再卖家具,等到家徒四壁时,这人想起来他还有个如花似女的女儿,就叫了人牙子偷偷把女儿绑了卖上了游船,不知最后飘向哪里。
    也不知该说是不是父子一脉相承,白露家里那哥哥,讨了老婆后就和老婆分出去单过,向来最是畏惧他老婆,被白露的嫂子拿捏的死死的。在她老子初露端倪时,嫂子唯恐公爹要上他们家来搜刮钱财,就拘着哥哥不许他常回家,竟连大妹被卖了也不知道!
    那时白露跟着她娘在侯府揾食,全然不知道家里被她老子祸害成什么样了。还是某月某日这喝得烂泥一般的人,在沽酒路上一脚跌进田埂旁的水沟,直接摔断了脖子,到第二天天亮才有邻人发现,去拍他们家里的旧房子没人应门,邻人只好找去了白露哥哥家,又叫了人进城给白露她娘带话。
    几人这才知道家产已被挥霍一空,连女儿都被卖得不知去处了。
    白露她娘哭瞎了眼,连个裹尸的破席子还没寻见,那边讨债的人就上门来了。偏生哥哥嫂子连一文钱也不愿意掏出来,白露她娘没办法,就去求了侯府的管事嬷嬷,那管事嬷嬷看他们家可怜,又念在白露她娘往常活计做的好,就禀了前头管事,花了十两银子把她们母女买了下来。至于她哥哥嫂子,那自然是不可能入籍为奴的,衡家的香火总得留着。
    这厢好不容易用卖身的银子填上了赌博的大窟窿,买了副薄棺葬了死人,白露她娘又染上了风寒,迟迟不愈。按照府里的规矩,久病的人是要挪出府的,她娘就带着一卷铺盖去了哥哥家,只留白露一个人在燕京城。
    等白露好不容易攒下一点铜板,有了旬假能雇车回哥哥家看望亲娘的时候,才发现哥哥竟然连间正经的屋子也不愿意腾出来,就让她娘裹着单薄的铺盖睡在四面漏风的灶房。白露和她哥哥脸红脖子粗的理论了一番,最后说好了白露拿一半的月钱出来,她哥哥嫂子才答应给老娘延医用药。
    这就样过了半年,四房要启程去外地上任,准备从府里挑几个服侍的人一块儿跟着去,因为路途遥远且几年不会回京,就许诺每个跟着去的下人能有五两银子的补贴。那时白露她哥哥进京来找白露要钱,恰好听说了这件事,许了管名册的人一顿薄酒,添上了白露的名字。
    等白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是启程前一天,府里放了他们这些选中的人一天假回家探亲。白露气得无法,却只能收拾了包裹后,匆匆回家看了眼娘。
    她哥哥拿了银子,倒是有些良心发现,把老娘挪进来堂屋,能盖章新弹的棉被,还沾沾自喜地和她说,怎么样,你哥哥没做错吧?你不去,老娘怎么有银子看病。
    白露沉默,见到形容枯槁的娘,倒了碗水来,把娘半搀半扶地抱起来喂进她嘴里,湿润了干枯地起皮的嘴唇。
    娘伸出干枯的像老树皮的手,颤巍巍摸了摸她的脸,眼里流出两行清泪。然后艰难地翻身坐起来,从枕头里摸出一支银钗来,塞进她怀里。娘嚅嗫着说话,白露把耳朵靠上去才听清她了什么。娘说,娘没用,不要怪你哥……留给你……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