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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去,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和怜爱,“四弟写了信家来,没记错的话,小名是叫做敏心,如今算起来将将要满三周岁了。”
……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声线,只是更加清悦轻快,敏心一时怔住了。
程夫人说话向来慢声细语、温柔可亲,即便是再如何狼狈的情况下敏心也没有见过她失态——除了她幼子夭折那日,程夫人听见下人禀告,竟睁着眼直挺挺往后仰倒下去,一时惊坏众人。
敏心转头向程夫人看去,只见她穿着青地缠枝葡萄夹袄,白地五彩花鸟夹缬褙子,下系大红宝花锦马面裙,一头乌发挽成宝髻,除却插一支满池娇金分心外并无什么首饰,虽不言不语,然而只坐在那里,就有静雅端凝的气度。
敏心感到有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转头回去,恰听见太夫人吩咐一直侍立在旁的那个高大婆子:“阿芝,你去把我碧纱橱里的那个檀木匣子取来。”
那个婆子垂手应了一声是,快步出了东梢间。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扁长的匣子走了进来。
太夫人接过,又转手递给了敏心。
江氏迟疑:“太夫人,您这是……”
太夫人微微笑了一下:“给孩子的见面礼。这孩子自出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见面便觉得喜欢,许是我们有缘。”说着,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见敏心人小身量也小,抱着匣子不免有些吃力,太夫人就扶着她的手,带着她打开了。
随着雕刻着浮凸莲花的匣盖一寸寸被抽开,内里的东西渐渐露出全貌来。
敏心顿时瞪大了双眼、屏住呼吸。
只见匣内酡红丝绒上放着一枚晶莹白玉佛牌,约有婴儿拳头大小,佛像呈足安平相,雕琢得浑然天成。玉质润泽柔细、纯净明洁,视之似软腻可掐。映衬室内烛光,一时宝光闪烁,令人不敢直视。
江氏惊住:“这……太贵重了!”
太夫人取出玉佛牌,绕了两圈红绳,亲自给敏心挂在了脖子上,挂好端详了一阵,满意地笑了:“男戴观音女戴佛,孩子还小,先戴着佛牌养养身。这玉啊,养人。”
敏心低头看看胸前的佛牌,伸出肥短的手指摸了摸。太夫人问:“可还喜欢?”
敏心想了想,点点头。
程夫人也笑,对着丫鬟招手道:“连翘,去把我给七小姐的见面礼也拿过来吧。”
就有一名圆脸丫鬟应声而出,手中捧着一只描金雕漆的小箱子奉上。
程夫人示意那丫鬟把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金灿灿的累丝手镯,并一副金镶玉的长命锁,皆是打成了小巧玲珑的样式,给敏心这般年岁的小娃娃带正好。
程夫人笑吟吟道:“瞧着正正好。”又叹道,“府上接到四弟送来的信,我就着人筹备起来了,本以为你们年前就能到,就跟着府上一道裁了过年的衣裳,没想到路上蹉跎,竟……”
江氏勉力笑了笑:“多劳大嫂牵挂。我们也没想到,相公好好一个青壮男子,竟捱不过一场风寒。”
太夫人温声道:“如今回了京,你可以歇歇了,这一路风尘仆仆,你还年轻,想必也耗了不少心血。等四郎过了三七,就入土为安吧。元宵节时再开一次家庙,给他供奉牌位好享香火。”她顿了顿,怜爱地看向敏心,“也给这孩子起个大名上谱吧。”
程夫人、江氏齐齐应了。
屋内烧着火坑暖融如春日,敏心靠在太夫人怀里,听着长辈们温言絮语谈话,迷迷瞪瞪睡过去了。忽然感觉换了个人抱她起来,她在香甜睡梦中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见面前是江氏的脸,迷糊喊了一声“娘”,转头朝她怀里拱得更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
“可要先抱孩子去歇息?”程夫人问。
江氏歉意地点点头:“有劳大嫂了。”
方才几人说了一会子话,谈完了四爷徐景行的身后事,又问候了太夫人和姻亲家长辈的身体,聊完了七小姐敏心的几件趣事,一时相对无言。
江氏思忖着,自己丈夫毕竟和永泰侯嫡枝隔了房,公婆早逝,虽是在侯府长大的,到底并不十分亲近,不然也不会六年外任不曾回京。如今丈夫病逝,女儿却还小,自己带着女儿还要仰仗永泰侯府过活,不好在头天见长辈就冷了场,正要搜肠刮肚寻几句话,就听见程夫人问,忙不迭地应了。
程夫人笑道:“这会儿四弟妹的箱笼想必也安置好了。歇个午觉,好养足精神。”
“让阿芝送你们过去。”太夫人放了茶盏,指了指身侧的婆子,“劳你代我走一趟。”
江氏正要抱着女儿站起来,听了颇为不安:“怎敢劳动杜嬷嬷。”
杜嬷嬷笑眯眯:“不敢担劳动二字,这是奴婢的本分。”
程夫人亦起身含笑道:“娘身子不便,杜嬷嬷要照看娘,还是我送弟妹去照妆堂,若有缺了什么短了用处,也好补上。”
“这样也好。”太夫人微微点头
江氏对着程夫人深蹲行礼:“多谢大嫂!”
程夫人连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