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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知一生气思路突然跟着开阔起来,他想通了暮云尔在吃瘪时会如何反击,只见他嘚瑟地扬起下巴,抬手勾了勾手指做出施法的样子,随着场上无事发生,他的表情从得意洋洋转变成了气急败坏,站起来一把抢走了空气人面前的碗,他叛逆地用一只筷子插了块排骨举到嘴边,闻了半天才勉强咬了一小口。
他全程没有加一句台词,所有的围观人员却都看懂了他在演什么,暮云尔是想用法术欺负一下田月生隔空取走他的碗,结果仙力没有恢复,这才气急败坏动用武力上手抢了。
他在吃肉前停顿的哪几秒不止是在闻味道,眼睛也没闲着紧紧盯着田月生,这一看就是等田月生先动筷子,然后才放下戒备吃陌生人的食物。
戚念就坐在何庆旁边,她跟着导演组面试了那么多演员,也能分辨出演技的好坏了。她边在本子上记录着感想,边小声和何庆道:“还不错吧,我觉得这是暮云尔能干出来的事,这叫什么来着,表演有层次感情有递进?”
何庆正目不转睛地看向知的表演,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向知恰到好处的演出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第一次品尝到如此美味的奇妙感受,他一连吃了两块排骨,挥动筷子的速度明显是夹第二块肉的时候更快,他熟悉了这个味道,眼神也从惊喜转为不相信,一脸“你配不上这盘菜”:“这你做的?”
后面的剧情有了台词的加持演起来并不费劲,向知发挥的稳稳当当,何庆说完“卡”没有像上午一样烦躁地立刻点烟,他摸着下巴上的胡渣点了点头:“行,不错。”
这俩词能称得上是何导的最高评价了,不出意外主演之一就是向知没跑了。戚念对选角的进展深感欣慰,她带头鼓起了掌:“辛苦了辛苦了,地上凉吧快起来。”
“没事不怎么凉,戏服挺厚的。”向知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面向何庆鞠了一躬:“何导刚刚问我眼中的暮云尔是什么样的,我尽量用这一段表演表现出了我心目中的他,我的演技有待提高,还望您多多指教。”
何庆对向知用行动撰写的答卷很满意,很多问题已然在表演中不言而喻,他看着向知,承认自己曾经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你对角色和剧情有自己的思考,这点很难得,不过今天时间有限,没有之后的剧情供你解释埋下的伏笔,我就直接问了,暮云尔在这么喜欢田月生厨艺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把那盘肉吃光?是你吃不下了吗?”
“不是的。”向知犹豫片刻,缓缓说道:“我理解的是,暮云尔和田月生还不熟悉,他不确定田月生以后会不会给他做这道菜,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舍不得一次性把它吃完。”
何庆听到这个回答,脸上不禁有了点笑模样:“年纪不大,想的还挺多。”
向知坦然地笑了笑:“可能是我有过类似的体验吧,留不住人,能留住物也是好的。”
如果他知道那天早上的南瓜粥是他和连历吃的最后一顿饭,他肯定一口都舍不得喝,巴不得它能永远不变质永远完好的存在。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等一会试镜结束,他要把那块排骨打包带走。
“行,你行程也挺满的,去忙你的吧,这边有进展会联系你经纪人的。”何庆并没有给向知确切的答复,眼里却流露出了对下次见面的期待:“对了,你拍完《亲爱的笔》后有去上专门的表演课吗,学生进步这么快老师一定不差,你的指导老师是哪位,能跟我透露一下吗。”
“有,因为我不是科班出来的,公司确实给我安排了这方面的课业。”向知实话道:“有表演台词训练,形体课,表演基本技能等等很多课程,每节课老师都不一样,不知道何导您指的是哪节课的老师?”
“哎哎。”戚念停下笔看向何庆,试图化解这份尴尬:“何导贵人多忘事啊,知知可是有私教的。”
何庆阅人无数,早就从向知的表演中看出了他心里藏着事,结合连历辞演,不难想到是两口子闹了矛盾,他对艺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只是单纯的不想放过另一位主角的绝佳人选。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想从向知嘴里听到连历的名字,只要牵挂还在,就说明两人还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连历也就还有希望出演。
上一问没有达到目的,他又换了个问法:“小向,刚才那场戏的最大缺点就是没有田月生,你也知道我们选个角有多难,你有认识的演员适合演田月生吗,大胆说,就当帮剧组推荐了。”
舒婧站在人群后排,欣慰地抚了抚胸口:我家知知真长大了,都有资格给著名导演推荐人选了。
向知听出何庆话里有话,他在来试镜之前本来打算的是不想连历不提连历,然而面对如此难得的发言机会,他做不到让连历因为自己错失这个绝佳的资源。
短暂的沉默换来的是坚定的决心,向知的神情无比认真:“何导,我知道以我和连老师的关系我不应该对您说这些话,请您相信我没有私心,此时此刻我不以连历爱人的身份,而是作为连历的学生,朋友,真挚地向您推荐演员连历。”
“我看过《一拜星月》的原著,连历真的非常适合出演田月生,无论是从外貌形体还是人物性格,他绝对能把田月生演好。”向知这时比介绍自己还要紧张:“您从业多年一定信得过连历的演技,站在剧组的角度来说,如果您必须在我和他之间做出选择,您一定会选择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