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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态度,她还是倔强地提出了邀约:“您愿意给我吗?就现在,就像昨晚那样,简单的快乐。”
她手里的纸袋被抽走。他吻住她,“当然。我会照顾你。只是我不会爱你。”
“我想我们可以醉生梦死,只求快乐,”钟之夏的呼吸支离破碎,仿佛沉入了深海底,“请您拥抱我。或者处决我。”
勖嘉礼听见一阵玻璃碎裂的刺耳尖响,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可能这就是空虚。他觉得很冷,心里寂静空阔,只有风的回响,一遍又一遍,精疲力竭。
他是那样出众而孤僻。却做着取悦她的事。
钟之夏终于不会想起以前那些令她崩溃的魔鬼,能够顾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怜悯和温柔。
细碎的光斑撒在他黑发上,他有一张硬朗、明亮,让人仰慕的脸,不论何时都会让人动容,哪怕他只是闭着眼轻轻皱眉,也还是那样矜贵从容。
钟之夏心里划过一丝酸楚,它就像无形的巨手轻轻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逃脱,不可抑制地疼痛。
所有防守开始无声地崩溃,绝望如灭顶的潮水。
他的呼吸,他的嘴角,他的温度,他的声音——他像潮水淹没她,她可以没有自尊地做他的影子。
她抱紧勖嘉礼:“先生,谢谢您。”
温和而洁净的女孩攀住他,哭着去亲他,“我终于可以因为这种事而快乐。”
“乖女孩。”
勖嘉礼低头与她接吻。
这样的时刻,他的内心终于变得平静而温暖,如同夏日微风习习的海湾。
事后。雨过天青的下午。
勖嘉礼摸索着拧开一瓶水,问她:“渴不渴?”
钟之夏无声地摇头。
她嗓子有点哑了,不肯开口说话。勖嘉礼侧身拥住她,嘴唇拂过她耳廓:“不好意思了?”
他的声音依然磁沉好听,熟络之后行为却放浪不少。钟之夏更加不敢面对他,惟愿做鹌鹑,掩耳盗铃地往他怀里闪躲,避开他胡乱的亲吻。
勖嘉礼笑了一声,“乖。别害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但钟之夏记得,他说过好几遍,“但我不会爱你”,一面心悸,一面无法抗拒。只好提醒他收敛:“先生,您之前不是这样的。”
勖嘉礼嗯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地表示:“可我现在喜欢得紧。”
钟之夏不挣扎了。任由他亲吻——就当他说的“喜欢”,是喜欢她的意思好了。
可另一个钟之夏冷冷地警告她:钟之夏,你正在堕落。你被弄脏了。
钟之夏闭了闭眼睛,心里流着泪哀求:求你别说了。我很快乐。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快乐过。他可能不算太好,但他是我选择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从我选择倒在他家门口开始,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做他的影子、俘虏,或者浮木。成为他生命里难忘的过客。
那个声音渐渐弱了:可你这是飞蛾扑火。
钟之夏转身依偎着勖嘉礼,心里很安宁:我早就知道我飞蛾扑火,即便跌落深渊也不后悔。
第11章 悬崖和鸢尾
小雨从清明前,持续到假期后。
绵绵阴雨周而复始,堆积太多湿气。云层始终压得很低,海上起了浓雾,室外能见度很低,许多海运和航班因此延期。
勖嘉礼原定的行程也被拖延,他们被迫在酒店呆了半个月时间。
钟之夏对这座城市没有留恋,经常一整天坐在落地窗前,对着不断变化颜色的天空演奏大提琴。
清净的早晨会拉一些舒缓的曲目。比如《缠绵往事》、《Memory》。通常这个时候,勖嘉礼是不会惊扰她的。她的琴声总是带着很哀伤、很悲悯的叙事性,但又充满对未来的坚持。
尽管生命赠予的是酸涩,但她仍倾尽一切,将灵魂倾注于琴弦,以深情,以痛苦,演绎最缠绵如丝的旋律。有时明亮、悠扬、单纯,有时深沉、伤感,但孤独始终如影相随。
这种耗尽心力的演奏方式令勖嘉礼隐隐感到忧虑。他本能地试图阻止她演奏。
但是和大提琴有关的事,钟之夏很有自己的个性,丝毫不妥协:“先生,我不能不拉琴。”
被她躲开,勖嘉礼也不恼,笑说:“早知道就该把你的琴留在那房子里。”
钟之夏警惕地以防备姿势抱住琴,柔弱的脸上写满倔强:“那我就自己走回去拿。琴是我的唯一的依仗。”
勖嘉礼试图和她沟通:“可你每天雷打不动拉琴五小时,不吃不喝,也不理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难熬。”
钟之夏神色一松,歉疚地说:“您被我吵到了?对……”
勖嘉礼上前从背后抚摸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是。你闭着眼睛投入的表情,总让我想昨晚。”
她觉得难为情,“您不要这样欺负我。”
勖嘉礼纠正她:“不是欺负。是真心话。”
“那您是在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