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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顿了一下,轻声问陈慢道:“他……谢离深他,也是……那个曼德拉组织的人吗?”
陈慢有些踟蹰。
他觉得不应该和谢雪说太多关于曼德拉组织的事情,这种东西知道越多,对谢雪越不利,可是谢雪是谢清呈的妹妹,而段闻他们的犯罪行为早在卫容事件爆发后就传到了社会上,谢雪不可能忍得住不去打听更多。
于是她现在处于一个半知半解的状态,她很忧虑,盯着陈慢的眼睛,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陈慢想了一会儿,最后道:“……我们什么都还不能确定,谢雪,很多事情都还只是猜测。”
谢雪眼神微黯。
陈慢:“这些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在那之前,保护好你自己,不要让你哥担心。还有……不要向他打听这些情况,知道吗?”
“嗯,这个你放心,我不会的。”
他们现在尽量避免在谢清呈面前提及这些东西,不谈安东尼,也完全不谈贺予,他们都觉得这两个名字就是谢清呈心中的刺,这个男人已经受了太多折磨,他们不应该令他更痛苦。
其实,为了占据谢清呈的注意力,谢雪这几天还很有心计地把芽芽带来了。
小宝宝果然不负众望,见了舅舅之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让连续几天都不怎么开口的谢清呈说了一段长句:“不要用手去摸脚然后再把手放进嘴里。”
芽芽的反应是咯咯笑着,摇摇晃晃地沿着床铺走上前,扑倒正坐在床上安养精神的谢清呈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充盈着奶香味的吻。
“舅揪……抱抱。”
谢清呈叹了口气,抱住了她。
此时芽芽还在屋内缠着谢清呈给她讲童话故事,而屋外,谢雪和陈慢继续说话。
谢雪:“陈慢,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谢谢你……”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雪又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继续:“我、我其实知道你一直对我哥……”
陈慢微僵。
“但你却从来没有做过像贺予这样的事情,贺予他现在实在太……”她想到贺予曾经为他们家付出的一切,终究又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心情已万分复杂。
陈慢没接茬。他知道自己其实也差点就做了。
当年在婚宴之后,他差点就要犯下同样的罪业,可是他到底还是清醒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变得和那时候的自己不一样。谢清呈离开的那三两年,他比任何时候都成熟的更快,磨练得更多。
他原本是想要超越自己,成为足够能让谢清呈看到的人。
可是在这过程中,他逐渐明白了有的事情是强求不得的,他曾经看过贺予是怎样痴迷地爱恋着谢清呈,而如今又变得何等心如死灰,何等冷漠。
他扪心自问,他能不能付出和贺予一样多的代价去追求谢清呈?三年前他认为可以,而后来,他在枪林弹雨中,在接连的任务中,在战友的牺牲中,他明白了自己不是一座像贺予那样的孤岛。
他有父母恩情,家族重望,有肩上银花,帽上徽章。
他有很多的事情是必须顾全,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干脆割舍的。
于是他知道自己追不到谢清呈,只是他还爱着他。
于是他知道自己的爱不如贺予的深,但那依然是爱,只是不再那么执念,那么痴狂。
去年他母亲生了一场重病,病恹恹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希望陈慢找一个对象,不要再那么风里来雨里去的冒险了。
陈慢那时候看着母亲灰蒙蒙的脸庞,他想,她是个琦年玉貌的美人的岁月,好像就在昨天呢,一晃眼她都有皱纹和银发了。他那时候心里很难受,他父母都是思想非常古板的人,是一定接受不了他喜欢男人的。
他年少时想过把谢清呈追到之后,鼓起勇气向父母告知的情景。
但谢清呈并不爱他,他如今也懂了很多事,对人生有了很多新的理解,他再无法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让家里人受那么重的伤。
陈慢看着谢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我下周开始有任务要出,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看好谢哥,最好把他接到卫家去,在卫家的地盘上,贺予至少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要是你哥不配合,你就让……”
“让芽芽劝他。”谢雪与陈慢心有灵犀一点通。
“……嗯。没错。”
谢雪道:“好,那你出任务也一定要小心点,我哥一直把你当我们家里人看,你要是有事……”
她看着陈慢的脸,当了三年一线刑警,而且几乎盯的都是与段闻的曼德拉组织相关的犯罪,陈慢的脸上已经有了一道伤疤。
“你要是有事,他会很难过的。”
陈慢点了点头。
他站在小院里,从窗户玻璃望向屋内,看着谢清呈疲惫的侧影,他心道:哥,如果一切顺利,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犯罪……很快地……就会结束了。
我和你,和泉下人,我们终于,都能等来一个交代。
哥,这一次的机密任务,我希望我能成功归来。
然后我陪在你身边,像曾经那张贺卡上写的那样,如兄弟,为朋友,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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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周末到了。
沪州警局会议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