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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呈低头应了:“嗯。”
    小孩子是能感觉到一个人身上究竟有没有那种让她安心的气息的,芽芽只往谢清呈怀里一靠,就欢喜得不得了,她摇摇摆摆地在他怀里动着手,忽然嘟起嘴,在谢清呈微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揪……”
    谢清呈:“……”
    谢雪期待地看着他。
    谢清呈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黑色风衣松开来,里面是简约的白衬衫,他把孩子拢进自己的外套里,由小家伙靠着自己的胸膛:“天那么冷,就给她穿那么一点,你这个妈妈怎么当的?还有你。”
    他瞥向卫冬恒:“抱孩子的时候托着点颈椎,知不知道?”
    芽芽听不懂,但她能感觉到父母窘迫的气息,她觉得很滑稽,在谢清呈怀里笑得叽叽咕咕,不停地嚷着舅揪抱抱,要舅揪抱。
    旁边黎姨笑了起来:“我一下子就想到小谢你以前带小雪的时候了。”
    谢清呈轻咳一声,然后道:“都哪一年的事儿了,您就别提了。……回家吧。”
    接下来几天,官方留给了谢清呈一些休息的时日,并没有来打扰他。但谢清呈其实并没有歇息得太舒服,问题就出在芽芽身上。
    他虽然又爹又冷漠,眉目之间尽是天生的锐气寒霜,可是孩子很喜欢他,恨不得24小时都要他抱着,扑在他怀里就很长时间不肯下来,一下来就哭,有了舅舅甚至就连妈都不需要了,更别说亲爹卫冬恒。
    卫冬恒百思不得其解:“我是比你哥差在了哪儿?为什么孩子只要他,不要我?”
    谢雪也很茫然:“你问我我问谁,她也不要我,我早上看我哥抱着她太累,想把她接过来,说妈妈抱,结果她就哭,一个劲往我哥怀里赖,说要舅舅,不要妈妈。”
    “……你哥也没奶给她喝啊,你哥铁血纯爷们,也没什么母性光辉啊,怎么回事?”
    黎姨一边织毛衣一边笑着说:“这大概就是人类幼崽本能地感觉到的安全感吧。他呀,确实是比你俩靠谱多了。”
    谢雪:“……”
    卫冬恒:“……”
    黎姨说完又很叹息,她看着远处窗边抱着孩子的谢清呈,芽芽正伏在他怀里睡得香甜,谢清呈似乎很疲惫了,不过仍然没有放下她,他坐在阳光房的温莎椅里,抱着小家伙闭目养了会儿神,同时好让依偎着他的芽芽晒足太阳,他看上去强大又柔软,冷峻又沉和,那些原本死也进不了一家门的词汇,竟都能在这个抱着小宝宝的男人身上齐齐栖落。
    黎姨眼神黯了下来:“可惜他没有自己的孩子,不然他或许也不会消沉成这样……”
    阳光下的谢清呈很宁静,和芽芽在一起的时候,他终于显露出了这三年来都没有过的平静与温和。
    .
    谢清呈回沪一周后,陈慢终于结束了手上的任务,来约他见面了。
    他在广市两年历练,成长了不少,现在又调回了沪州,进入了他大哥以前所在的那个刑侦队。他和郑敬风一样,现在都是参与了段闻案的刑警。而应对段闻案的专案组因为太过庞大,已经不适合“某专案小组”这样的命名方式了。
    他们沿用了当年击溃吕芝书时的任务代号,叫做“破梦者”。
    段闻的组织被命名为“曼德拉”,代表“幻想”,“虚无”,“狂热的相信”,而正方的组织就成了破除这种梦幻的利剑,非常贴切。
    陈慢自然是“破梦者”的主干成员。
    那么长一段时间没见对方了,谢清呈在约定的咖啡馆瞧到他本人的时候,略微怔了一下——陈慢晒黑了一些,脸上多了一道不算太明显的疤痕,肩上的警衔也已经变了,但变得最厉害的还是这个年轻人的气质。
    从前的陈慢看起来总有种学生气,尽管是个警察,但眉目间仍脱不去稚嫩青涩,现在他却很有男子汉的气概了,眼睛里甚至透出了一股子锐利的光。
    只是目光对上谢清呈的脸时,那双眼睛又变得柔和了。
    “谢哥。”陈慢说,“好久不见了。”
    谢清呈:“坐吧。”
    陈慢在他对面坐下。
    按照医疗建议,谢清呈在美国静养时几乎不用私人手机,就偶尔去机房上个网和家人视频,或者干脆就复古到以打电话的方式联系。所以陈慢基本都是从谢雪那边打听一些谢清呈的情况,这还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到谢清呈的脸。
    陈警官盯着谢清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你……都好吗?”
    谢清呈点了点头:“你呢?”
    陈慢:“谈不上好与不好,段闻一天抓不到,我们就一天不安心,这三年尽耗在和他交锋上了,但他这人奸猾得要命,自己再未踏入过国境,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别人去做的。而那些人没有什么案底,甚至很难取证他们和段闻是否有接触,总之大大小小的冲突发生了很多次,牺牲的战友也已有五十七名……还是没能将这案子做个了结,反倒让他干出了假药投放的事情。”
    他说着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觉得海战只是昨天发生的意外,全心投在这个案件里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谢清呈道:“看得出你的变化很大,长进了很多。”
    陈慢望了他一会儿:“……但有的东西是没变的。”
    谢清呈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谢清呈说:“那么,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