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597页

      “就在他出海之前,他刚刚完成了这个手术……哈哈哈……可笑吧!?谢清呈?你一定在想他为什么不把真相多告诉你们一点——因为他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了,谢清呈。”卫容越说,脸上的光芒越炙热,神情堪称疯狂。她知道自己终于把刀子钻到了谢清呈的心脏深处。
    “甚至他在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冒着随时会被监测芯片判为死刑的危险在完成的。他唯一能够洗清自己冤屈的东西,就是他留下来的那一份并不一定会被人发现的遗书,而他唯一可以抱有希望的人,就是你!也许他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还在天真地相信你,相信你能够无条件地信任他,就像他信任你那样。”
    卫容每个字都在往谢清呈心里狠凿。
    “可你背叛了他,为了你的正义——你杀了那个下贱地深爱着你,去替你孤身犯险的人!——你背叛了他。你杀了他!他不是我手上的人命,是你的!!你才是最后一个彻底摧毁了他的人!是你干的!!”
    女人笑得癫狂,却又声色俱厉。
    “我知道我肯定是要死了,死刑,是你赢了,谢清呈。但你记着,你剩下的所有时间,你都要活在这份痛苦里,你和我是同一路人,你甚至比我还无情。”
    “是他信错了你。等我下到了地狱去……谢清呈,我一定要看看,他会有多恶心你,那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地耻笑他——再托梦回来,清清楚楚地把他对你的恨,全部都告诉你!是你破坏了我的人生……是你和你那多管闲事的爸妈破坏了我的人生!”
    她笑到最后,大睁着那双充斥着血丝,瞳仁暴突的眼睛,噙着不甘的泪,带着疯狂的笑,似狂喜似极恨,表情极其恐怖,森森然啐出最后几个字来:“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耳中嗡嗡,似是失聪。
    结束探监,与郑敬风一同出来,郑敬风原是他的长辈,却惴惴地,不敢轻易与他说话,只安静地在旁边陪着。
    过了很久,他才对谢清呈道:“你也不要想这么多,她说的未必就全是真的,我看她是想刺激你,人心如蛇蝎,什么也都不好说……”
    话至一半,被谢清呈打断了:“郑敬风,你觉得我心如木石吗?”
    郑敬风神情十分难过:“……你不要听她鬼扯,你……你要心如木石,又怎会短短几天变成现在这样?”
    他说着,非常难过地,转头向谢清呈的脸庞望去。
    那便是吕芝书之所以在第一眼看到谢清呈时仰天大笑的原因了——
    谢清呈的额前缠着雪白的绷带,绷带末了斜绕,遮住了其中的一只眼睛,前有细碎的额发落下来。
    他的一只眼睛,竟已盲了。
    在闻知贺予死去的当天,谢清呈没有发疯,没有波澜,甚至没有落泪。
    他控制心绪二十载,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失去清醒和理智。
    那天晚上,他甚至依然在做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于床上躺下了,很平静,根本没有所谓的彻夜难眠,恸哭至天明。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像一具躯壳,一具尸体。他睡了,梦里再没有摩天轮,玩具熊和笑着向他走来的那个少年。
    他睡下了。
    整整一夜,无梦无光,阖着眼,眼前一片黑,捱着分分秒秒,度秒如年,头痛欲裂。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本就因心衰力竭而逐渐模糊的视力,似乎忽然变得更不清晰,他麻木地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足够收拾自己的力气,支撑着他走下床去,去面对外面那个看似什么都没有变,又因为一个人的缺失,而其实什么都已经变了的世界。
    他慢慢地,撑起身子,走去了洗手间的镜子前——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左眼下的一行血泪。
    那赤朱的流痕已经凝结。
    是什么时候流下的?他不知道。
    是什么时候干涸的?他也不明白。
    是因为什么而流的?
    这个答案是他唯一知晓的,只是,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谢清呈抬手,举到自己的左眼前,轻轻地晃了两下,片刻后,他慢慢地垂下了自己的指尖。
    黑的。
    游乐园的光熄灭了,那个人走之后,竟连梦里都不再有色彩留下。
    而他那只在长夜里无声无息地淌出了最后一行血泪的眼睛,也已经彻底地……
    看不见了。
    第191章 你觉得我会恨你吗
    谢清呈的一只眼睛失明了。
    他在配合着把与这个案子相关的调查都终于做完了之后,去美育接受了一次检查。
    检查是院长亲自做的,说他身体原本就很不好,那只眼睛应该是因为流了太多的泪,又因他本身受到的刺激太重,这一切叠加在一起,最终让他左眼视神经完全受了损,再难恢复了。
    谢清呈平静地听着,他说自己没有流什么泪。
    院长停了一下,看着他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还有那瞧不见任何光点的眼睛。他说:“有的眼泪是不会淌出来的。但那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甚至从未停止。”
    “你说的很玄乎。”
    “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实。”
    谢清呈不再与他多费什么唇舌。他现在似乎已经懒与和任何人争论了。他就像个倔强的老头子,一言不发地独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