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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
蒋丽萍淡淡地重复黄志龙曾经讲过的话:“——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女明星,我拿资本捧红了她们,回头却来给我拿姿态,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她学罢,笑容更是讽刺入骨:“可真是有了趣儿了,就连广电塔那个案子,他们最后要利用着收尾的,也还是一个他们嘴里的婊子——卢玉珠。这些人既看不起女人,又离不开女人……我是真的很想让黄志龙死在我的手里,那一刻,我偏要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被他害死的金秀荷!记不记得金秀荷曾经照顾过的一个笨拙怯弱,每一次丢手绢都要被抓的女孩子——他——记不记得!!”
那个丢手绢的童谣,对于问心有愧的魑魅魍魉而言,是恐怖的招魂曲。
而对于蒋丽萍而言,却是对于金校长最美好的回忆……
她在歌声里悼念她,她在歌声里思念她,她在歌声里替她复仇,她知道自己将一生活在这一首童谣里。
蒋丽萍仰起头,她想起在要杀死王剑慷那些人,在要出广电塔任务的前夕,她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喃喃:“老师,我来给你复仇了……我来给你复仇了……”
她狂喜之至,又悲怒万分,她美丽的脸在台灯下简直都扭曲了。
丢手绢的歌声一遍一遍地放着,她在歌声里,一遍遍地写着那个对她而言讽刺至极的名字,写着那个老师活着但她却毫无所知的名字。
江兰佩……
江兰佩……
江。兰。佩!
眼泪打湿了纸面,她伏在桌上,卧底那么多年她承受了无数压力都忍耐住了,而这一刻她终于崩溃地嚎啕大哭——
二十年啊!二十年了!!!她的老师……就那么生不如死地被梁氏兄弟凌辱,二十年啊!暗无天日,昔日笑着鼓励她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被逼成了真正的疯子……
“二十年……江兰佩……二十年!!”她大哭着,喉咙里尽是血的腥甜,到最后,泣不成声。
她替她报仇。
她明明可以用更简单,对自己更安全的方法杀了那些人,却偏要选丢手绢的歌,选那杀人曲。
她偏要穿上红裙,给男人套上红鞋,造出江兰佩厉鬼索命的样子……
哪怕是当时在给郑敬风私下传讯时,她也放弃了她一贯的JLP缩写,在笔尖停顿了许久后,知晓了成康精神病院全部秘密的蒋丽萍,含着泪,一字一顿地,将自己的落款,第一次写作了:“江。兰。佩。”
老师。我会代替你,去做这些事情。
J。L。P。
江。兰。佩。
老师,我就是你。我想活成你。我为你洗冤。
我,不后悔。
.
与此同时,警署办公室内。
一个大屏幕把蒋丽萍的一举一动都投在了上面,另外还有一些小屏幕在实时跟进着警车的动态。屏幕前坐着负责这起临时紧急案件的警察,干部,各相关人员。
其中就包括了及时与胡厅取得了联系的贺予。
地下室三人组里,目前仅有贺予在警局内坐着看情况,谢清呈还在美育私人病院处理RN-13样本的事,陈慢则在回去把情况通报给了他外公之后,被家里人又哭又抱地困着,虽然能知道情况,但也并不是在警局看第一现场。
只有贺予坐在监控前,盯着警队的动况,间或给谢清呈发个消息,告诉谢清呈实时情况。
他能感觉到谢清呈知道了江兰佩的真实身份后很震惊,但也和他一样,震惊之后,立刻明白了之前很多事情为什么会那样发展。
谢清呈回信道:“要注意蒋丽萍的安全,也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贺予:“你担心我吗?”
消息没回。
一分钟,两分钟……
手机震了一下。
“不。更担心她。”
贺予瞥一眼屏幕,迅速地回他消息:“怎么这样啊,那我吃醋了。你是不是觉得她好漂亮又厉害,还是个女的,讨你欢心?”
这回等了五分钟,谢清呈还没回他,估计是懒得搭理他了。
贺予就又盯着警局投影等了一会儿,依然没等到消息,屏幕上蒋丽萍抽着一支烟,贺予看着,而后低头,又打了一串字给谢清呈:“对了,之前忘了和你说,哥,虽然你抽她的烟我不喜欢,但我喜欢你抽女烟的样子。好漂亮。”
——
真的太漂亮了。
谢清呈绕着字母纹身的手腕,在衬衫袖口下微露。
那么刚硬锐气,男子气概十足的人,修长的手指间却执着一支花枝般纤美的女式细烟。
当时在志隆娱乐,贺予就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纯爷们触碰这种脆弱的东西最为致命,他那眼神几乎是想把女烟拿下来,把这个爷们推在墙上,攥住他的腕,吻住他带着薄荷和玫瑰味儿的薄软嘴唇,在那柔软的女烟味道里,像吻女人一样吻他,揉他,惹怒他,冒犯他,欺负叔叔。
只是那时候情况紧急,贺予无暇细想,也不能多说,现在终于缓下来一些了,又从谢清呈嘴里讨不到什么好话,酸意上头,便痞气起来,故意这样调弄他。
谁知谢清呈这次居然回他了,但回的内容是:“现在还没到你可以嬉皮笑脸的时候,一定不能放松,务必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再联系我。回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