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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呈受不了贺予一条一条地发消息,他在这方面性子是很急的,他直接回贺予消息:“蒋丽萍呢?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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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警铃疯狂旋转着,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队打着警灯,呼啸着驶向了沪州市公安局。
这其中一辆车上,坐着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蒋丽萍。
蒋丽萍没死。
黄志龙的枪法没有那么精准,他射出的那颗子弹最后擦着蒋丽萍的身子飞了过去,只打中了她前面不远处的机场防弹玻璃墙。
此时此刻,她脸上溅着血,目光略显涣散,似乎心事重重,完全还没从刚才的惊变中缓过神来。
尽管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黄志龙死了,但蒋丽萍的情绪看上去不知为何,依然不太高。
她甚至是有些失落的。
警察给她做完简单的包扎,她淡淡道了声:“谢谢。”
然后又问:“能给我一支烟吗?”
警察身上没女烟,只得问同事讨了一根男烟,递给她。
“介意吗?”
“不介意,男的女的都一样。”
蒋丽萍说着,嚓地一声点亮了火,凑近了点燃,慢慢抽了一口。
小警察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七分打量,三分敬畏:“听说你就是那个之前一直在暗中和郑敬风接洽的线人?”
蒋丽萍哼了一声,神情说不上是冷淡还是倨傲。
小警察由衷地感慨:“真厉害……我们一直以为是个男的……”
蒋丽萍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和冰碴子似的。她叼着烟含糊地又道一句:“我说了,男的女的都一样。”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警察有点尴尬,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那个,你很厉害,比很多线人都厉害……”
蒋丽萍打断了他,叼着烟:“你手机借我放首歌好吗?”
“哦哦,好的呀。”
蒋丽萍虽然是线人,但她之前确实也犯下过许多罪业,她的私人通讯工具被收缴了,一只手还被铐在了警车的车窗栅栏上。
但随警对她的态度都不错,他们很清楚,如果这次没有她,黄志龙的击杀任务绝没有可能这样轻易地完成。
小警察把手机递给她。
“谢谢。”蒋丽萍接过了,点开音乐播放软件,调到了一首童谣上,开始播放起来。
“丢呀,丢呀,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
随警们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什么蒋丽萍会忽然放这样一首之前杀人时才用的歌。
“放心。”似乎觉察到他们的不安,蒋丽萍淡道,“我没想杀人。”
她闭上眼睛,靠在座上。
“我最想亲手杀掉的那一个,已经死了……”
歌声里,她的神情居然有些愀然,随即又慢慢变得平静。
这首参与了广电塔和成康案的警察都觉得万分诡谲的歌,对于蒋丽萍而言,似乎真的只是一首简简单单的童谣。她就这样随着歌声,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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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苹!你这个蠢猪!每次测验你都拖我们后退!”
老旧简陋的乡村教学楼在回忆中出现了。
因为日子过得太痛苦,又单调,一切都是黑白色的。
她那时候还不叫蒋丽萍。她叫孙苹,在易家村的那所希望中学里念书。
她的脑子不算太聪明,成绩常常都是垫底的,因此遭受到了许多的嘲笑。
“太讨厌了……”
“看她那个蠢样子。”
她是班级里最不受欢迎的学生,学校体育课组织丢手绢的活动,十次有九次,她都是那个被丢帕子的人。
她惊慌地跑起来,因为发育不良,跑得也不快,她像一只惊弓之鸟仓皇爬起逃走的样子,能引起同学们的哄堂大笑。
“跑快点啊孙苹。”
“你们看她那两条腿,好像竹签啊。”
“她就像我们家养的那种瘟鸡!”
孙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没有放弃。每一次她都被这样欺辱,但每一次她都咬着牙,像一颗羸弱但不服输的豆芽菜,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在一片令人面赤的嘲笑声中,鼓着一口气,踉跄着往前跑。
最后的结果,往往是笨重地扑倒在地上。煤砟子铺成的老操场,呛她一鼻子一脸的灰——天空,土地,人……尘土飞扬中,一切都是昏暗的。
直到有一抹娇艳的红色,出现在少女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高颧骨,挺鼻梁,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但又显得慵懒妩媚。她戴着太阳镜,踩着性感的红色高跟鞋,烫着时髦的卷发,一身荡领V字型红裙裹着万种风情,万种风情又盈于不盈一握的腰肢。
蒋丽萍那时候对于“美人”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
但那一刻,她的内心仍然被这种刚毅与妖娆并存的美貌给深深震撼到了。
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操场,看到丢手绢丢了一半,摔在地上的蒋丽萍,她屈指摘了墨镜,露出一双古典韵味十足的丹凤眼来:“疼吗?”
“不、不……”蒋丽萍顿时觉得自己又笨又丑,在天鹅面前,丑小鸭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人见她磕磕巴巴的样子,笑了,她把手伸给她:“小姑娘,我搀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