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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丽萍:“咱们也不敢和他多接触啊。要是当时坐实了和段闻有关系,这事儿就更麻烦了。”
黄志龙摆摆手,疲惫地合眼:“唉……算了,都过去了。”
他干巴巴地咂弄了好一会儿嘴。
又喃喃:“都过去了……”
有一些人的本性,就是贪婪的。
生死攸关的时候,想的是逃。
而逃出生天了,便又开始回头哀叹自己带不走的钱财基业。
黄志龙此刻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他将自己魁梧的身躯放倒在飞机座上,最初的松弛散去后,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我最想不明白的是……我他妈到底得罪了谁?”黄志龙咬着后槽牙,轻声道,“要是胡毅没死,事情就不会闹成后来那个样子……可我他妈的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剧组杀了胡毅,把人泡到水箱子里的那个凶手究竟是哪个缺德孙子,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厉害的人……”
“我们得罪的人一向很多。”蒋丽萍淡道,“有的人,看上去与我们是合作关系,实则不也是利益捆绑,随时会翻脸成仇?”
她说着,扬起下巴,朝着黄志龙膝上搁着的保险箱示意了一下。
“比如这个箱子里提到的人,说是我们积攒的朋友,可某种意义上来说,黄总,他们不也是我们的仇家吗?”
黄志龙愣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放到了蒋丽萍的腿上,拍了拍,叹息道:“唉,还是你玲珑心思啊。”
蒋丽萍微微一笑。
黄志龙年纪毕竟大了,折腾那么长时间,精力不够了。
他挪动了一下屁股,暂且不想谈论这些令他两鬓都要愁白的话题,转而道:“等到了新西兰,一定找个按摩师好好地按一按,松活了筋骨,才能好好重整旗鼓,再大干他妈一场。”
蒋丽萍的酥手搭上他的肩,给他捏了捏,说道:“你啊,最喜欢的就是做spa,之前广电塔的事儿闹得那么厉害,段闻都在亲自督着了,听说你连那时候都在按摩,难怪把段闻气着了,说你拿元老架子。”
蒋丽萍的手法也很好。
黄志龙被按着按着,舒服地哼了起来。
“那我不是年轻的时候老是坐着备课,伤了腰椎嘛……不提了。”黄志龙道,“我休息一会儿。”
蒋丽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睡吧,这保险箱……要不我替你……”
黄志龙:“不用。”
他径自打断了蒋丽萍的话,竟抱着那个箱子,把下巴搁在箱子上,睡了起来。
蒋丽萍眼神幽暗。
这个箱子是不能硬夺的,组织里的科学家发明的设备,一旦黄志龙照着顺序按下箱侧的保险按钮,里面的东西就会被立刻粉碎。
她看了看表。
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抵达新西兰了。一旦进入新西兰国境,她要做的事情就再也没机会了……
其实在临上飞机前,蒋丽萍就想给贺予他们悄悄地发了个航班更改信息,但是由于黄志龙一直把她盯得很紧,连她去洗手间都不允许,那个信息最后未能发送成功。
她为了不功亏一篑,不在最后一刻让非常敏锐的黄志龙觉察,只得主动放弃了与贺予他们的联系。现在,他们已经在机上了,黄志龙看上去也比之前轻松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能有机会离开他的视线,去找空警。
蒋丽萍这样思量着,试探着起身。
黄志龙却一下子睁开了眼:“你去哪里。”
“洗手间。”
黄志龙:“还有一小时就到了,你坐下吧。”
蒋丽萍:“……”
黄志龙见她不动,慢慢眯缝起了一双眼睛,语气从佯装出来的平和,变为了不容置否的强硬。
“丽萍,你坐下。”
箱在他手,蒋丽萍无计可施,只得重新坐回了椅间。
看来在飞机到达新加坡之前,他是不会真正放松警惕的。她只能另想他法,见机行事——总而言之,安全地拿到那个箱子,才是最重要的。
同一时间。
机长驾驶室。
空警在与机长电路沟通之后,通过打开了的驾驶舱门,走进了舱内,低声与机长把收到的具体情况说了。
“什么?!……好。我知道了。”机长从前是个飞行员,遇事处变不惊,在极短暂的愕然之后,神情重归于凝肃。
“飞机即刻返航。”
黄志龙被吵醒之后,就没什么睡意了。
他在等着飞机的降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广播里传来声音:“尊敬的各位旅客你们好,飞机将于半个小时后降落奥克兰机场,洗手间将会提前关闭,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离开座位,如需帮助请呼机组工作人员,感谢您的配合。”
黄志龙重重地舒了口气。
他很快就要抵达了……
什么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法网是拘束普通百姓的,他只要足够有钱有势,背着一身人命,也可以法外逍遥!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沪州国际机场的工作人员和负责拘捕行动的警察,已经做好了准备,严阵以待。
为了不引起黄志龙的怀疑,好让乘客及时疏散,他们返航的位置设置在停机坪最为空旷的地方,并在周围泊上外国航空公司的飞机。警队的人正在仔细检查着周围的简体中文广告和标语遮掩,避免让黄志龙第一时间认出来这不是奥克兰机场,而是沪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