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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棚里的事情,是你我都觉得命在回夕时才发生的,这和人在醉酒状态下因为冲动做了一些事,道理是一样的。现在情况已经回到了正轨,那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再被提起为好。”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谢清呈讲完了,觉得自己讲的还不错,于是直起了身子。
当然,他没有告诉贺予,在贺予沉入水中失去了意识的那一瞬间,其实他也随之从窄台上重入水里。
他见惯了生死。
但他怎么可能真的像冰山沉没时的 Rose 一样,冰冷无助地躺在夜幕下,在海水中,看着海洋之心沉没,火一般炽烈的男孩被冻成了无生气的寒冰。
那是个柔弱的女孩,是 Jack 的情人。
而他是个大男人,和贺予也没有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他们俩之间,只有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烂账。
他怎么能由着贺予这样。
贺予清醒时,一直用力抵着他不让虚弱的他下来,但贺予失去意识张开双臂沉下去之后,谢清呈深吸一口气,随之入水。
他把少年从冰冷刺骨的水里抱起来,抱到了那个还能呼吸到氧气的最后一方窄台上…… 或许正是因为这几分钟互换的时间,他和贺予,他们两个人最终没有溺水身亡。
但这些事,谢清呈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了煽情,何况小鬼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很差了,一个劲地要缠着自己,再多说一些,只会更增自己的麻烦,更加没法将生死关夹时两人发生的对话切割出去。
因此谢清呈想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漏说的话了,于是道——“好了,你睡一会儿,然后就——” 这一次他没来得及讲完。
因为贺予是真的火了。
他醒来时的情绪还算沉和,对谢清呈怨恼中又有许多理解和伤心,谁知谢清呈一进屋就拨吊无情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大道理。
那架势,和之前在他家里给他看病打针时没有任何区别。
贺予又伤心又生气,火气渐渐往上窜,慢慢压不住,最后忽然发难,一把将谢清显拽过来,动静之大,晃的病床旁挂着的点滴液叮当作响。
紧接着他谢医生就被他直接拽到了窄小的单人病床上,还差点就压倒了贺予打着点滴的那只手。
谢清呈瞳孔收缩,没料到他这样,低声道:“干什么你!神经病?!” 贺予死死攥着他,不让他有任何的可能,能从自己掌心中脱出去。
尽管少年受的损伤比他大,此时此刻脸色还很白,嘴唇也枯干,还穿着看上去可怜巴巴的病号服。
但是这根本掩盖不住他黑眸子里洇染出来的血腥和凶狠。
谢清呈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贺予这样想着,于是他刚醒时还带着些柔的眼眸,逐渐地就变得非常阴森。
“你别说我神经病,”贺予的手慢慢上移,改掐在谢清显的后颈处。
那少年疯狂固执的力量释放了好一会儿无声地逼迫着谢清呈不许离开。
然后他的手才再一次缓移到了谢清显的唇角,细细摩挲。
他的声音很浑,压得极低。
“你也是,神经病。”
“……”
“彻卖彻尾的。”
“……”
“和我一样的。”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离谢清呈越来越近。
谢清呈就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庆气和力气都大到蛮不讲理的地步。
因为谢清呈反抗的太过用力,贺予一只手掐不住他,又猛地抬起了另一只还戳着针的。
顿时吊瓶针头都戳歪了,刺破了血管璧,错误的注射似的他手上迅速肿起了一个狰狞鼓胀的淤青肿块。
谢清呈无疑也看见了,他觉得贺予真他妈病得太重了。
他也不能再动,再动估计贺予能把整个盐水架子都掀翻在地。
谢清呈只能半撑在贺予的病床上,咬牙低喝道:”我好好讲道理你又不听……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予的眼神闪烁一下。
问到点子上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想让谢清呈走。可让谢清呈留在这儿,面对这人冷静到可怕的样子,又只会更增他的气恼。
所以他盯了谢清呈一会儿,忽然拽住谢清呈的头发把他拖过来,拖得离自己更近。
然后,似乎是为了不让谢清显再开口气他,又或者是回魂的 Jack 想要向浮板上的 Rose
索回一点冰冷中的温热。
再或者,他是起了冲动,想要感受苍龙与自己一样的血肉肌骨。
总而言之,贺予最后不顾谢清呈的反抗,脑筋抽了似的,怀着满腔的伤心难过与愤恨,径自朝着谢清显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
“别动。” 这个吻无声又激烈,因为谢清呈一直在挣扎,他干脆用那只戳着点滴的手一起把谢清呈连逼带拽地抱上了狭小的病床,折腾得输液管都反流鲜血了,他也浑不在意,好像那血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他抱着他,让他坐在床上,仰起头来亲着他,那个吻是前所未有的灼热,滚烫,好像打算用这种方式唤醒这世间唯一能懂自己的同类。
他亲着他,那么深入,那么热烈,却又像是礁石上的恶龙在哀鸣,希望能在渺渺天地间得到一点点的回应。
可是谢清呈又冷淡的不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