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修】
    一声“哥哥”，让唐郁青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和苏柏的相遇，其实是出于一个小小的意外。
    十一年前的风车巷。
    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这样发展得好，青砖绿瓦，带着古朴的气息，一眼看过去全是矮房子，就连路面都是坑坑洼洼，随便穿过一条小路，就是一条美食街，带着油炸辣椒的味道。
    唐郁青五岁的时候跟着柳芳菲女士一起过来，是为了看看老家的样子。
    小唐郁青跟在柳芳菲屁股后面，像极了一个小团子，乖巧的拽着柳芳菲的袖子。
    天气炎热，小唐郁青有些口干。
    柳芳菲女士遇见了当年的一个老熟人，很快就和人家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小唐郁青低头，看着被阳光照得发白的地面，睁不开眼。
    过了一会儿，他隐约看见一个眼熟的背影从自己旁边走过去，条件反射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唐郁青热得头顶出汗，皱眉叫了一声，“妈妈，我想喝水。”
    前面的人没搭理他。
    唐郁青加大音量，“妈妈，我渴了！”
    前面的女人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带着本地的口音，“这谁家的小孩？跟着我做什么？”
    小唐郁青懵了一瞬间。
    然后才发现自己一直跟错人了。
    再抬头看看周边——
    不认识。
    “……”
    一个残酷的现实，他迷路了。
    女人疑惑地看了一眼唐郁青，转身走了。
    小唐郁青眨了眨眼，小小年纪的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原路返回。
    可这边的小巷子实在是太多了，没走两步，他发现自己再次迷了路。
    小唐郁青看着墙壁上裂开的缝隙，抿着唇，压着酸酸的鼻子，打算去警察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小声的啜泣声。
    小唐郁青：？
    出于好奇，他疑惑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转弯就看见一个小妹妹坐在路边，眼睛鼻子都红红的。
    小唐郁青顿了一下，走了过去，带着几分关切，“……你没事吧？”
    “妹妹”抬起头，露出一双带着水色的漂亮眼睛，用力擦了一把眼泪，别扭地转过头，没说话。
    小唐郁青年纪虽然小，但他也知道，对弟弟妹妹要宽容，而且小妹妹是要宠着的。
    她哭得这么伤心，肯定也是走丢了。
    小唐郁青想着，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捏着口袋里的五块钱，哒哒哒跑向了对面的小卖部。
    买了两根五毛钱的冰棒，又跑了回来。
    “给你吃。”小唐郁青蹲下身，将冰棒递给这个妹妹，见对方脸上还带着泪痕，又抬手帮她擦了擦。
    “妹妹”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后仰，耳朵有些红，“你做什么？”
    小唐郁青歪歪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请你吃冰，你别哭了。”
    说着玩，小唐郁青又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声音带着小孩的软糯，“摸摸头，不要伤心啦。”
    小苏柏眨了下眼，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孩，又感受着冰棒融化后手心传来的冰凉，低下头，闷声道：“我不用你管。”
    小唐郁青歪歪头，“可是你在哭，小孩子不能一个人在外面的，不安全。”
    “……”小苏柏看了一眼唐郁青，“那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小唐郁青微微一噎，“我、我就是路过。”
    小苏柏眨了下眼，有些湿润的睫毛上下扇动两下，意识到什么，“你走丢了吗？”
    小唐郁青：“……”
    一声轻笑。
    小唐郁青脸上一红，有些不服气地转头朝着这个妹妹看过去，却正好看见小妹妹眉眼弯弯的样子，微微一怔。
    小苏柏咬了一口冰，感受嘴里的甜味，声音也软了下来，“……谢谢。”
    小唐郁青顿了一下，莫名更不好意思了。
    “……不客气。”
    再后来，两人就成了暑假限定好友。
    他们一起光着脚去小溪里摸过鱼，一起坐在路边吃过冰，小苏柏还会爬树，唐郁青就在树下张开手，手忙脚乱，怕妹妹掉下来。
    他们会在蝉鸣时，坐在树荫下，晃着腿，一起吃西瓜。
    那是整个暑假的味道。
    也是两人独一无二的夏天的味道。
    ……
    “我很想你。”苏柏舒了一口气，终于用力抱紧了唐郁青，“我以为你很快就会来找我，可你一直没有回来。”
    “明明当时说好以后还会见面的。”苏柏语气有些委屈，但又笑了起来，“不过你还是回来了，真好。”
    唐郁青反应过来，有些愧疚，“抱歉。”
    “虽然等了这么久，但只要你回来了，就够了。”苏柏笑着，脑袋在唐郁青颈窝蹭了蹭，像是一只大狗。
    唐郁青眉眼带上了暖意，可下一秒——
    唐郁青眯了眯眼，“你说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柏：“……”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逃过去了。
    苏柏身体微微僵了一瞬，“……我就是想试试，你能不能认出我。”
    唐郁青眼角一跳，“这不是记不记得，我一直以为小时候遇见的是个小姑娘，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