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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秋桐听在耳朵里也没开口反驳,闷声看墙上的画,跟面壁似的。
结果这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态度又把薛老板给惹火了。
“怎么一年不见,贺大少爷脾气变了多这么啊,之前不是一点就炸,老跟我吵架吗?现在怎么跟个鹌鹑似的。”
贺秋桐还是没说话,他以前不明白,现在倒是知道了,别跟薛凌黎吵架,纯属是小学生骂街,幼稚极了。
“你还纹侧腰,这个地方痛感是五颗星的,纹的时候有你哭的。”
说到这个,贺秋桐转头看了薛凌黎一眼,又揉了揉自己的腰,问道:“真的吗?侧腰很疼?”
“嗯,侧腰上的皮肤和肌肉对痛感很敏感。之前有个姑娘纹到一半哭得不行,直接放弃了。”
薛凌黎其实不希望自己兄弟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暗恋就来冲动纹身,因为疼痛而放弃是最好的。
用纹身来证证明自己爱意的方式虽然浪漫,但某些时候也很愚蠢。
他学纹身,做纹身这么多年,看多了小情侣相携来纹身,最后又各自来洗掉。
爱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总是说人得好听又动人,但本质上易变得很。
可薛凌黎没料到贺秋桐接下来的话——
“还有比侧腰更疼的地方吗?”
“脚踝皮薄,也疼,但痛感跟侧腰差不多。”薛凌黎顿了顿,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他没说人体身上纹身最疼的地方,薛凌黎打心眼儿里不希望贺秋桐把这个还没追到手的人的名字纹在自己最隐私的部位去。
“那就纹在侧腰吧。我想记住这种痛感,是为他受的。”
薛凌黎知道这是劝不动了,“……行吧,我说不动你。”
既然贺秋桐铁了心要纹,纹侧腰也挺好的,侧腰脂肪比较多,到时候洗纹身好洗。
“你有准备纹身图案吗?还是我帮你设计一个?”薛凌黎翻了铅笔和素描纸出来,摆在桌上问他。
“不用太设计吧,简约一点。就普通的英文字体的Tide就好。”
薛凌黎点点头,转眼在素描纸上写下‘Tide’,贺秋桐凑过去看,居然跟机器打印的官方英文字体相差无几,写完转着笔转身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纹?”
“你这儿需要预约的吧?”
“你要走预约渠道?那你得排到大半年之后去了。”薛凌黎轻佻的语气不难听出自豪。
贺秋桐不太了解纹身这个行业,这回想要纹英文也是因为他太爱沈潮了,想要以这样一种浪漫的方式来将沈潮永远。
所以他也不知道薛凌黎的纹身店居然这么受欢迎,预约纹身的人都排到了半年后。
“你想大概多久纹?我可以单独给你空一天出来。”薛凌黎随手在素描纸上涂涂画画,一个被框在小方格里的海潮,“纹身之前不要饮酒也不要感冒,不然会对图案有影响。”
贺秋桐朝薛凌黎点头,“谢谢你。”话音还没落下,就被突然站起身的薛凌黎用笔头敲了敲脑袋。
“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你是喜欢了个神仙吧?把你养成这种软性格。跟兄弟这么客气,我听了别扭。”
贺秋桐有些失笑,一年前那个暴戾不好惹的贺秋桐好像已经离他很远了,沈潮的确是他的神明,深渊和救赎不过一瞬间,沈潮伸手拉他出来了。
“我喜欢的人是温文尔雅那一挂的,要追到手得乖一点儿。”
“哟呵,你还跟我秀恩爱呢,追上人家再说吧。”
……
最后他们将时间定在了下周周日,沈潮生日的前三天。
临走前,贺秋桐掏出手机拍了张薛凌黎画在素描纸上的浪潮和写的英文单词,全存进了私密相册里。
虽然这个相册已经被他的另外一位主人打开看过,算不上绝对私密了,但贺秋桐还是习惯把每一件与沈潮相关的事情记录下来存放在此。
等以后老了,打开一看,不知道有多少照片呢,够他们回忆了。
两人又叙了会儿旧,等贺秋桐从纹身店里出来时,外面的天都黑了,阴沉沉的像是快落雨的模样。
如今十一月底的时段,快到冬天了,昼短显得黑夜格外漫长,这种暗沉配上大雨也有种压抑感。
这种灰黑色让贺秋桐无端端想起今日接到的来自贺立的电话,心情更低了。
暗骂了声,他转身回店里借了把折叠雨伞。
大概是水逆,贺秋桐骑着暴龙在路上开到一半,天就下雨了。秋雨不都是绵软和煦的,有时也快如疾风密如千针,比如此刻。
骑机车不好打伞,一人一车被倾盆而下的雨淋了个透彻。
贺秋桐这把伞借得不能说没用也谈不上有用,等他把暴露开到楼下停车库,能打伞的时候身上早就被雨淋透了,湿哒哒地一路滴着水。
在电梯里贺秋桐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可他心里记得薛凌黎说的纹身前不能感冒,只能暗暗祈祷这回能幸运一点儿。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是他按的楼层到了。贺秋桐搓着肩膀去按指望你,可还没等他开门,家门就自己打开了。
沈潮站在门口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像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接着把干毛巾搭在贺秋桐脑袋上,揽着人进屋。
猫咪怕水,面对湿漉漉的贺秋桐,团子这回没来蹭他的小腿,而是站在远处朝他喵喵叫,听得出来声音有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