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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潮一向对自家小男朋友的情绪变化很敏感,手掌覆上喃凮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揉了揉,“怎么了?手机上看什么呢?”
    贺秋桐沉沉地叹了口气,敛眉耷眼地把手机亮度调高,又举到沈潮眼前。
    是备忘录里的那段对话。
    “这个小孩儿好可爱的,但是听不见也不能说话……突然就觉得很难受。”
    主攻心理学的沈潮很能理解这样的感受,对乍然而见的世间不公,大部分人都会产生恻隐之心,这种感情并非施舍一般的可怜,而是一种更高尚的悲悯似的遗憾。
    沈潮安抚性地捏捏少年后颈的软肉,“说不定人家就是来治疗的呢?市医院的耳鼻喉科也是全国出名的了,可能过不了多久那个小朋友就能听能说了。”
    “哎,但愿如此吧。”
    “走了,不是还要去看小航吗?”
    ——
    还是那间病房,贺秋桐透过门上的玻璃部分望进去,除靠坐在病床上喝汤的小航,他还看见了另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刚才撞到他的那个小男孩。
    他们推门进去,先跟李母打了招呼才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贺秋桐把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沈潮则坐在他身边削苹果。
    贺秋桐如今有些明白小航为什么会跟他讲要学习手语了,大概是因为他眼前这个小男孩儿吧。
    李航雨看见礼物很开心,下意识朝身边的男孩儿笑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介绍一下,他拉起对方的手:
    “桐桐哥哥,沈潮哥哥,这是我的朋友,他叫林冬,冬天的树林那个林冬。”说完又转头拿了手机打字给林冬看。
    -这是我的补课老师,叫贺秋桐,他旁边的是南大的教授,叫沈潮。
    沈潮把苹果削好分成小块摆在碗里,递给他们。
    贺秋桐没吃,全留给了两个小家伙,他默默看着李航雨和林冬已经很熟稔的相处,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小航自从这个事情之后就沉默寡言了许多,甚至是抗拒陌生人的接近,夜晚里也会满头大汗地突然惊醒。
    如今看来,交到新朋友的小航倒是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多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起来了。
    “说起来,刚才我还见到过你的这个朋友呢。”贺秋桐浅笑着跟小航聊天,也没落下林冬,李航雨会把手机里的语言转文字软件开着,林冬能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真的吗?你们俩已经见过了?”小航显得很惊讶,眼睛都瞪圆了。
    “刚才林冬忙着给你送汤,被我撞到了还护着怀里的汤呢。”
    贺秋桐笑着调侃,没成想小孩儿脸皮这么薄,转眼就看到了两张通红的脸。
    第86章 小雏菊
    面对贺秋桐的调侃,李航雨红着耳根子,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反而是林冬拿着手机打字跟贺秋桐解释了。
    -航航喜欢喝蘑菇汤,今天医院食堂有,我自己跑去打的。他不知道。
    贺秋桐笑着看俩孩子觉得有趣儿,又问了问林冬多大了,在哪儿上学。
    林冬的回答让贺秋桐有些惊讶。
    林冬看着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高,居然已经上高一了,比小航还要大两岁。
    巧合的是他俩都是南城中学的孩子,只不过林冬是特殊教育高中部一年生,李航雨是初中部二年级生。
    南城中学的结构是回字形的大楼,高中部和初中部相对着,隔得不远,两栋楼中间的过道就能连接。
    但两人都不是喜欢出班级闲逛的人,所以从没再校园里见过面。
    直到前几天,身体逐渐好转的李航雨被李母推着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坛前面散散心,结果回去的路上轮椅不知道哪儿出了故障,怎么也推不动了。
    李母放心不下把小航一个人留在原地,可又拿这坏了的轮椅没办法,着急得在这深秋的低温里直冒冷汗。
    李航雨看着也心疼妈妈,可他这幅模样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甚至是个累赘……
    医院里人来人往,可大家无不是神色匆忙或阴郁,各自焦心着各自的病,没人注意到这对遇到困难的母子,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但自己的生活都满地鸡毛,并不愿去对他人施以援手。
    林冬是个听不见的哑巴,说不了话的聋子,他自幼就因为听力丧失的缘故视力格外优秀——眼睛是他为数不多的与世界交流的通道。
    他自然注意到了神色惶惶的这对母‘女’,轮椅上的女孩儿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苍白的脸颊瘦削但却很漂亮,可女孩儿神色恹恹地垂着头坐在那儿,像是囚牢里的重刑犯,有种给自己判了死刑的颓唐。
    ‘她’的眼里有粼粼波光的泪珠快要落下,却没有光。
    林冬想起了在孤儿院时候的自己。
    他敛眉看了看快要排到自己的挂号单,又抬头望了望对面女孩儿默默捏紧衣角的泛白的手。
    良好的视力让他看得很清楚,那手背上无数的针孔和淤青。
    他动了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多好的词。
    以往都是别人在得知自己又聋又哑的时候,他能看见对方面上一滞的表情,在被领养时,孤儿院院长和养父母也都对自己说过‘我对你动了恻隐之心’。
    大概是这话听多了,他都快不认识‘恻隐之心’这个词儿了。
    林冬万万没想到,这个常常被别人落到自己身上的词,有朝一日也会被自己落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