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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的反击 第31节

      她觉得昭仁郡主这几句话和顾浔里面的意思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去则有伤,不去则憾。
    该选那一条路。
    她忽然间仿佛摸到了顾浔话里的意思。
    隔着一层白雾,朦胧胧的,可终究摸到了外面那层。
    昭仁郡主没注意到沈芝那么多心思,挺了挺胸膛继续道:“对了,我娘现在都要给我议亲了,我一定得找一个和我兴趣相的夫君,要是浔表哥那样操心那么多的东西,我得闷死。”
    沈芝回过神:“那祝你得偿所愿。”
    昭仁郡主点点头:“一定的。”
    两人说着到了前院,沈芝暂时放心心思,去找他们人。不过只有高秩远在,顾浔午膳后不知去了哪儿,但高秩远又道顾浔在这儿也不会和他们投壶的,因为顾浔投壶太厉害,不屑于欺负他们。
    是以他们三个人又选了几个投壶厉害的丫鬟一起玩。
    昭仁还让人准备了笔墨:“赢的人可以在任意一个输家脸上画画,最后看谁脸上的圈最多,最多的那人就必须答应胜利者一条件。”
    她们投壶的规则是这样,先在离壶较远的地放投箭,没投中的算输。再将壶挪远继续,直到最后只有一人投中,便是赢家。
    丫鬟婆子技术不差,可和主子们比赛,总不敢赢得太过,到了最后,几乎都是沈芝昭仁郡主高秩远三人定输赢。
    昭仁郡主赢了,要在沈芝脸上画画,高秩远亦是如此,几轮下来沈芝的脸最惨不忍睹,倒是昭仁郡主和高秩远不过人脸一个图案而已。
    这一局又是高秩远赢了,他提笔往沈芝额上空处去,沈芝左右脸颊都已经画满了各种团案。
    沈芝怨恨道:“小侯爷,你妹妹的脸还有许多地方呢。”
    高秩远在沈芝的额头上写王字:“那沈姑娘现在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在你脸上画了。”
    沈芝将脸凑近高秩远拿着的笔:“快点。”
    顾浔从远处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沈芝微微抬着头对着高秩远,高秩远低着头两人亲密接触。他额上青筋不易察觉跳了跳:“你们在干什么”
    跟在顾浔后面的有明用性命担保,他绝对听见顾浔指节发出了咯吱声。
    沈芝转过头见是顾浔,一喜,冲着顾浔笑道:“表哥,你回来了啊。”
    她这一转头侧过位置,顾浔才发现高秩远手持毛毫,两人不曾做他想的那种事,紧绷的躯干松了下来。
    抬头却又见沈芝满脸奇怪图案,除各种乱七八糟的图案外左右脸颊包括下巴分别有高秩远三个字,顾浔紧紧盯着沈芝脸上的名字,忽然就笑了起来。
    顾浔是不常这般笑的,他的容貌不比高秩远的妖孽精致,他眉眼深邃,俊朗如同玉石,i其实本有种玉石的华贵。只是在战场上磨炼久后,这股本该华贵的意气变成山石,巍峨挺拔地韧立在狂风暴雨处。
    褪去最精致的外壳,独留遮风挡雨的内核。
    可他这样笑着,不是那种轻轻弯唇勾魂的浅笑,是扬起眉梢眼角那种能够捕捉到的笑,属于他的华贵俊朗似乎又回来了。
    那是一种完全不输给容貌妖孽的高秩远还要来的惊心动魄的笑。
    沈芝一下子沉浸在他的笑中。
    前世今生,她没见过顾浔这般笑过几次。
    高秩远冲着顾浔轻轻扬手:“阿浔,我们在投壶。”
    顾浔走近他们:“投壶怎么在脸上写字。”
    昭仁郡主莫名觉得空气有些冷,她解释道:“胜者可以在败者脸上画画。”
    “脸上图画最多的还要答应一个条件。”沈芝补充,她见顾浔越来越近,沈芝眼珠转了两圈,小步小步靠近顾浔:“表哥,她们两个都朝着我脸上画。”
    这话说的有些委屈。
    “沈三姑娘,谁让你输了。”高秩远放下笔道。
    沈芝瞪了他眼,站在顾浔身边和他商量道:“表哥,你也一起来投壶好不好。”
    高秩远笑道:“沈三姑娘,你不是不知道顾将军都不和我们玩投壶的吗,他觉得这是欺负人。”这话是真的,顾浔的武功厉害不是说的,且他如今受伤的是腿,这种利用胳膊臂力准头进行竞技的游戏,顾浔自打十岁起就不和他们玩了。
    无他,主要有顾浔便是顾浔碾压式胜利,既然最后的胜利者毫无悬念,还玩个什么劲儿。
    顾浔不是那种欺负人的人,所以干脆不玩。
    沈芝知道这茬,她刚才也就是提提而已,让顾浔参加游戏等于让顾浔欺负人,顾浔可不会欺负人。
    也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参加。”
    “阿浔,你这不是欺负人吗”高秩远愕然道。顾浔参加他还怎么赢,怎么让沈芝答应他一个条件。
    顾浔看了看旁边眼睛发亮的沈芝,淡淡地道:“难不成你没欺负人。”
    第33章
    高秩远深吸了口气,瞅了眼沈芝的小脸蛋,估摸再有一次她的脸图案全满,就该答应他一个条件。
    他的脸还余下许多地方,这么多次,他不信一次都赢不了顾浔。
    可结果很粉碎人的自信,直到他的脸被顾浔涂满,都没能在沈芝脸上画上最后一个图案。
    “表哥,你真厉害。”沈芝激动地想跳起来对天嗷呜。
    她比顾浔小几岁,顾浔满十岁时她都不会投壶,自打她会投壶时顾浔已经不投壶,江湖给出的答案便是顾浔所向披靡,实力碾压,故退出投壶游戏。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有一局高秩远先投,他投进后便满了壶口,按照常例还没个投壶的顾浔该输。可顾浔却继续投了,他的箭将壶中震出壶中所有箭,最后壶中只留下他那支箭。
    最佩服的就是顾浔仿佛就是那么随便一扔,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般。
    “画吧。”高秩远认命道。
    顾浔拿起毫笔沾了颜料在高秩远的脸上补上虎尾,没错,是补上。顾浔在高秩远的脸上画了副虎猎图。
    昭仁郡主刚开始见顾浔以高秩远的脸作为画布做整副画时,还提醒顾浔,若是别人赢了,还可在她大哥脸上画画,到时只需一笔就能毁掉他画。
    顾浔平铺直叙地道:“不会有别人。”
    没什么抑扬顿挫,就那么云淡风轻的五个字,没由来让人感受到一股力量,一股胜利的力量。
    昭仁郡主和沈芝同属于听过顾浔的传说,但没实际领教过,所以心存疑虑。
    但现在昭仁郡主佩服的五体投地,顾浔不仅仅是带兵打仗厉害,但看高秩远的脸,可知顾浔的绘画功底也不弱。
    要知道这副时虎猎图用色大胆鲜明,且还完美融合掉沈芝最开始的涂鸦图案,昭仁郡主想起曾经公主娘说的,顾浔要是去科举,那也是铁定的状元人选。
    她当时还不相信,昭仁郡主现在却信了,信的不得了。
    沈芝心情大好,还不忘告诉顾浔:“表哥,你还可以让小侯爷答应你一个条件。”
    她的表哥果然天下无敌。
    高秩远苦笑一声:“阿浔,你说让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顾浔见日暮西垂,遗憾的叹了口气:“明天你回帝都去。”
    高秩远深深地瞅了瞅顾浔,顾浔任凭他看,沈芝在旁边道:“小侯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想要食言吧。”
    昭仁郡主的问题比较直白:“浔表哥,为什么要让大哥回京”高秩远昨日可是说了要来庄子上待几天的。
    “再有几个月就到春闱,小侯爷与其玩耍,不如回去看书。”顾浔道。
    高秩远虽是公主之子,还有其父的侯爵等着他继承,但若是想踏入帝国的权利的核心,而不是做闲散勋贵的话,还是得科举入仕。而如今他也是中了举人,只等明年的春闱。
    而沈芝也清楚,高秩远虽然也有些贪玩好耍,但也花了几分心思在读书上头,他又聪明,明年也能中个二甲。
    “阿浔,不在乎这么两三天吧。”高秩远苦笑道。
    “滴水穿石,积石成山。”顾浔说。
    “好吧。”高秩远举起双手投降,“谁让我输了,我明日回去,回去。”
    几人言定,恰好这时丫鬟来禀说安平公主在庄子里准备了烤全羊,请郡主小侯爷回去,也请世子沈三姑娘一道。
    至于沈芷兰,今日一群年轻人出去玩乐,她已经和安平公主两人消磨了一天。
    经过一下午的调整,昭仁郡主的脚伤更好了些,虽然还是有些疼,但让丫鬟扶着她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疼了。
    当下脸上有画有字的人先洗脸,见沈芝脸上没了高秩远三个字,顾浔轻轻的咳了声。
    至于高秩远他要洗脸,却兄妹阋墙了。
    昭仁郡主不准高秩远洗脸,沈芝爱看话本她却也是爱看画本的,对各种画也都喜欢,人脸作画还是这么生动的画,她头一次见。
    于是强烈要求高秩远现在不准洗,高秩远拗不过昭仁郡主,只能从了。
    所以到了安平公主和沈芷兰跟前,两人被高秩远的脸吓了一跳,昭仁郡主在旁边解释来龙去脉。
    讲完后,沈芷兰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安平公主,又对顾浔道:“你不是说和别人玩投壶是欺负人吗今日怎么欺负起你表弟来了。”
    顾浔道:“阿远停厉害的,我本想和他切磋来着。”
    跟在顾浔背后的有明暗自腹诽自家主子,比起切磋,明明是你瞧见沈三姑娘被小侯爷切磋。
    沈芝手搭在沈芷兰的肩膀上:“姑姑,表哥真的可厉害了。”她完美还原当时的情况,还补充了作画前高秩远脸上有她的涂鸦,以及顾浔在壶口满载的情况下还能投中的精彩瞬间。
    她不仅是描述,说到高潮还加连比带划。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般,一番抑扬顿挫口若悬河,直说的连丫鬟婆子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到最后,安平公主彷如身临其境,直夸顾浔道:“打小阿浔就是这一辈孩子里最聪明最能干的。”
    沈芝像是浇了一层蜜,那蜜从外浸到内,裹的她浑身都甜滋滋的。
    顾浔就是这么厉害的呀。
    无人可比。
    顾浔望着沈芝的样子,有些想笑,最后轻轻地翘了下唇。
    吃完烤全羊,从安平公主的庄子往回走时,天空缀满星子。
    她们几个年轻人玩比较晚,沈芷兰早回去了,路上除了拎着纱灯的丫鬟小厮,就只有顾浔和沈芝。
    秋夜里能听见蛙叫声,还有夜风拂过面颊的声音。
    沈芝走在顾浔的身后,偷偷踩着纱灯投下的影子。四盏纱灯在他周围,顾浔的影子也有四个,沈芝不贪心,只走在她能走的影子上。
    顾浔微微顿住脚步,等沈芝走上前,他叫了声芝芝。
    沈芝以为顾浔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手背在身后有些紧张:“嗯”
    顾浔叮嘱道:“你以后,谦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