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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陈林虎心里有点儿不祥的预感,“怎么?”
    “请个假出来,打出租来总医院,”张训的声音尽量放的更缓更平稳,“下雪地滑,你爷爷在小院儿做操没踩好摔了下,我已经送医院了,没大事儿,你过来就行,别急知道吗?”
    陈林虎花了几秒才回过神,抄起手机就朝楼梯跑,周壮壮在后头喊了好几声,他才扭脸过去说道:“帮我跟辅导员请个假——”
    还没说完,就踩着楼梯口被学生们带进来的化了的雪水脚底打滑,直接从楼梯上滚到了下层平台。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熬夜加上这一跤摔得差点儿没站起来,躺在地上以为过了一个世纪,在这个漫长的世纪里都在想老陈头在哪儿。
    “哎草!虎子!”周壮壮从楼梯上跑下来喊了声,陈林虎才意识到只是过了几秒。
    他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抹了把额角,也不知道在哪儿蹭烂了一块儿,正往外渗血。陈林虎顾不了许多,只撂下句“我爷住院了”,就跟旋风似的跑出学校。
    雪后的道路不好走,陈林虎花了一段时间才赶到中医院,按张训给的位置冲过去,见到站在走廊上打电话的张训。
    两人见面都愣了下,张训是被陈林虎脸上的血污给吓了一跳,一拐一拐地走过去问:“你脸怎么回事儿?”
    陈林虎也盯着张训被血染透了的裤管问:“你腿怎么回事儿?”
    俩人对视几秒,都主动放弃了在这俩问题上纠缠,张训一指病房,陈林虎就冲了进去。
    老陈头躺在病床上,正戴着老花镜扣手机,见到他吓得大叫,反倒把陈林虎惊得不轻。
    “你俩怎么回事儿!”老陈头问,“血呼啦渣的,是准备睡我隔壁床吗?!”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事儿!
    第76章
    短短一年二单元就走了两个老人,难免会产生不好的联想,陈林虎刚接到张训电话的时候恨不得飞到医院来。
    老陈头这一跤摔在自己家小院儿里,因为穿得厚没摔出大毛病,但毕竟年纪大了骨头脆,拍了片子一看,小腿骨裂脚趾骨折,打了石膏躺床上不能动,精神也有些疲惫,本来玩着手机昏昏欲睡,愣是被顶着血渍蓬头垢面进屋的孙子给吓清醒了。
    陈林虎好像好嫌吓得不够狠,眼神跟X光似的上下刮着老陈头,确认除了腿别的地方都没事儿,这才喘上气儿了跌坐在椅子上,眼眶红得厉害。
    “疯啦?跟人打架了还是抢钱去了?”老陈头搓着陈林虎脸上已经干了的血印儿,“你这是要打输了啊!”
    爷孙俩对着吓,陈林虎有些无语,但看到老陈头还能扯淡心里略微放松了些:“你怎么样?怎么摔了?现在感觉还行吗?”
    “我要知道怎么摔的我也不会摔了。就在院儿里做操,估计是踩雪水上滑倒,当时有点儿爬不起来,”老陈头摘掉老花镜,有些失落地揉自己的卤蛋脑袋,“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前两天不还说自己正值中年吗?”张训打完电话从门口走进来,笑着搬了把椅子在陈林虎身边坐下,“头怎么搞的?”
    陈林虎这会儿都已经没感觉了,扒拉扒拉伤口:“跑过来的时候摔的,你腿怎么弄的?”
    张训还没说话,老陈头就已经接腔道:“他跳楼跳的!”
    “从阳台翻下来,”张训见陈林虎的目光跟要钉在自己身上似的,解释道,“其实也没多高,就是蹭了下腿。”
    他上午照常来跟老陈头打招呼,结果一开门就发现老头儿躺在地上爬不来,吓得魂飞魄散理智全无,来不及撬门进屋,直接从二楼阳台翻下去,踩着一楼小院儿间的院墙跳到地上,腿也就是那时候蹭伤的。
    那会儿老陈头摔是摔了,脑袋还清醒,见到张训跟拍武打片似的窜下来,唯恐他自己把自己搞死,嗷一嗓子叫老大声,把隔壁都给嚷嚷动了。张训问了老陈头情况,又从屋里把门打开,叫救护车把老头拉进最近的医院,才发现腿疼。
    “给我吓得高血压都快起来了,”老陈头拍了好几下床,“你俩都老大不小的了,是上蹿下跳的年纪吗?那腿!裤管儿都给血泡透了,你是真想跟我当病房舍友啊!”
    陈林虎听得头皮发麻,哪怕知道张训身手还行,也想不到他感从二楼往下蹦,弯腰下去要撩他裤腿儿:“伤口多大,我看看。”
    他这一路又惊又吓,心里绷着的弦都不知道该为着哪边儿绷,语气和动作都显出些难以掩饰的焦急亲昵。
    “你来之前处理过了,”张训躲开他的手,面儿上笑的很平淡,只用眼神瞪了下陈林虎,“陈大爷这边儿医生建议先住半个月的院,年纪大了得精细点儿,对,血压也有点儿高,以后出院了也得规范饮食,大鱼大肉您是得悠着点儿吃了。”
    陈林虎这才反应过来老陈头还看着,急忙去看老陈头的表情。
    老陈头倒是没什么反应,在打哈欠,到底是年纪大了,又惊又吓又伤的折腾下来已经很不容易,再加上前段时间廖大爷去世心情沉闷,精神不似从前,现在没说两句就开始犯困。
    陈林虎和张训都不想离开,各自请了假在病房里陪着,但总得有人先回家一趟收拾收拾换洗衣物拿点儿东西,这任务就落在了陈林虎头上。
    “咱仨里边儿目前也就你一个腿脚利索,我跟张老师是不同程度的瘸子,他那腿伤口刚结嘎巴再跑两趟又给磨没了,”老陈头萎靡归萎靡,话倒是一如既往的多,定神之后指挥大局,“你回去把我常穿那几身睡衣拿来,书带两本,再把你裤子拿条厚的过来,张老师这裤子是废了……对,外套也带个厚的,你看他穿的这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