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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不等大家爬起来站好,一个靠前站着的乘客忽然大呼小叫起来:“撞人了撞人了,快打120!报警!”
公交车撞人可不是小事,这一叫立刻引发连锁反应,一车人不管看着没看着,都变成了传声筒,吵吵嚷嚷地加入惊呼行列。
江峰脑门都撞红一片,正发着懵,忽然听见大家叫嚷,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跳下座位,扒拉开东倒西歪人群往前挤过去:“让一下,我是医生,麻烦让一下!”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司机师傅已经窜下去在车头绕了一圈,满脸晦气,骂骂咧咧地上车:“哪个乌鸦嘴说撞人了?明明连个耗子都没有!”
江峰跟着挤到前门口,往车窗外一看,除了交通秩序略受影响,以及满地刹车印之外,并没有任何不祥的痕迹。
果然是虚惊一场。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有人的呀。”刚才带头大叫的中年女人犹自惊魂未定,用力拉着身旁的人,追问,“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那人刚才还跟着喊叫,现在却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中年女人急了:“我真看见了!那女的忽然一下子站到路中央,离车就只有一两米,一下子就撞上了!”她说完想起什么,扭头指着司机:“师傅你肯定也看见了,不然你干嘛突然刹车?”
“还不是你瞎叫唤有人,我什么也没看见!”司机矢口否认,一边擦去脑门上的冷汗,重新启动了车子。
左右是没人被撞,车厢里瞎操心的看热闹的都得到安抚,思绪回归正题,纷纷道:“大早上添什么乱,快开车吧师傅,我上班打卡都要迟到了!”
中年女人气结,还想再争辩,司机一按控制台,扩音器顿时传出提示:“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下一站,西潭医院,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下车。”
“师傅稍等一下!”江峰忽然开口,“我要下车。”
“我说你这后生,早干嘛去了?”司机满脸不耐烦,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就给了江峰两秒钟跳车时间。亏得江峰动作敏捷,不然衣服都要被夹住。
下了车,江峰站在原地观望,看着很快恢复正常的车流,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后悔。刚才很明显是个乌龙,压根没人被撞,更没人受伤,他着急忙慌下车干嘛?
可没来由的,江峰却有种莫名的直觉,那个中年女人并没有说谎。
她应该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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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走了一站地,导致江峰成功迟到,但依然比平时来得早一些。走廊里偷闲的小护士眼尖,老远就跟他打招呼:“江医生早,今天坐诊?”
江峰鼻端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整个人条件反射地精神了许多,简短回答:“没有,今天科室晨会。”
小护士一看手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揶揄道:“呀,那江医生你又迟到了啊。”
事实如此,无法反驳,江峰只好苦笑:“是啊。”说完不由自主加快脚步,一阵风似的刮过走廊,不给小护士再开他玩笑的机会。
江峰在西潭医院神经外科担任的主刀医生,是“阎王敌”魏主任第二任徒弟,上有大师兄厉至诚,下有小师弟刘启明,再往下还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实习医生。
这群人师承魏阎王,一个赛一个难缠,江医生每天在夹缝中求生存,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每周晨会是神外惯例,等江峰换好白大褂走进会议室,其他人都已经到了。看到江峰,不少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仿佛看到大白鸭自己走进全聚德。然而,江医生本人早习惯沐浴在这种“爱的注视”中,神情坦然地拉开凳子坐下,还冲大家点点头以示问好。
魏主任端着茶缸子朝他投来冷冷一瞥:“江医生,我记得两天前我刚刚跟你说过,老老实实休假,今天不要让我在医院看到你,哪句话你没有听懂?”
这话问出后,会议桌上气氛顿时凝滞,实习医生纷纷低下脑袋,生怕被魏主任一怒之下误伤。厉至诚资历最老,胆子也最大,他正好坐在江峰旁边,不动嘴唇地朝他嘟囔了一句:“橙色预警,别贫。”
江峰眨了眨眼睛,感到一股迎面而来的杀气。
众所周知,即便是对于一个神经外科的老医生而言,魏建军也远远算不上和善,担任科室主任后脾气更是有增无减。于是,他手底下夹紧尾巴做人的一众白大褂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颜色预警级别。
绿色代表魏主任心情尚可,蓝色代表冷酷自闭,这两种颜色勉强算是安全区域。再往后是黄色、橙色、红色,暴躁级别也依次递增。
橙色预警,那说明魏主任要么大清早碰到了带刀医闹,要么就是他提前嗑完了止疼药。
是的,魏主任需要止疼药,因为他右臂有严重的静脉栓塞,相当于一条胳膊残废。不仅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止疼,而且很多年前就已经不再亲自操刀做手术。
基于多年师徒兼上下级的了解,江峰没打算跟暴躁主任对着干,但他觉得有必要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