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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哭不出来!”
江峰咬紧牙,默念八遍百善孝为先,哑声道:“你不了解艾西娅,她不是那样的人。”
茶杯“咚”地一下被顿在桌上,江卫东深深吸一口气,勉强把怒火压下去,自觉心平气和:“不是那样的人?她根本就不是人。中国有句老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现在还年轻,不懂事情有可原,但我不能放任你犯错,这件事的后果绝对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
“非我族类?”江峰捏紧手指,克制地反问,“对人类来说,外星人非我族类,那对你来说,我这样的特能儿子是不是也是异类?是不是也有异心?”
江卫东气结,怒道:“胡搅蛮缠!转移话题!这根本不是一码事!”
“怎么不是一码事?”江峰提高嗓门吼回去,“我那时候才五岁,没把我当异类你干嘛把我送进九号基地?不怕我有异心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妈是怎么死的!”
江卫东神色阴沉:“你还有脸提你妈?”
江峰气笑了:“怎么没脸?没脸的是你,起码我能保护艾西娅,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跟她分开,更不会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混账!”江卫东怒极,反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江峰砸过去!
江峰条件反射地一偏脑袋,却没躲开,搪瓷烟灰缸重重砸在他额角,发出很瓷实的一声闷响。眉骨处皮开肉绽,血顿时哗地流了满脸。但江峰死死咬着牙,硬是连哼都没哼。
“你给我……”江卫东气顶到肺,连咳了几声,眼角直泛红,“你给我老实反省,想通之前别想踏出这扇门!”
“咣当”一声重响,江卫东摔门而去。紧跟着“呛啷”一下,书房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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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血顺着江峰的脸和下巴滴在瓷砖地板上,慢慢积成一小滩。他撑着椅子眨了眨眼,视线仍然一片血红,耳朵里的嗡鸣声倒是很快小了。
还成,老爷子悠着劲儿呢,不然脑壳都能给他砸开瓢。
捱过疼痛过后的眩晕感,江峰从墙角毛巾架上取下条毛巾,摁在额头的伤口上止血,目光在江卫东的书桌上扫了一圈。
妈的,来都来了,不能白挨这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丝质手套戴上,又侧耳听了听外间的动静,脚步轻巧地闪到书案对面。
一直以来,江卫东的书房在家里就像个神龛,连妻子岳晚晴在世时都不能随便进去。而且老爷子有强迫症,桌上一支笔挪动一公分他都能看出来,恨不得连灰尘粒都拿尺子比划摆放。
但这次可是老爷子亲手把他锁进来的,江峰心里冷哼,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江卫东书桌上的东西不少,各类书籍、文件夹、纸笔、墨水瓶、茶杯、老花镜,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江峰把桌面上的东西迅速翻检一遍,还有意弄乱了几个,但把手伸向下面的抽屉时,动作就小心了很多。
第一个抽屉里装着几个档案袋,看上去有些年头,大概率不重要,江峰没花时间冒险拆看。
第二个抽屉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几摞信封,被江卫东按类别分开,用一指宽的塑料绳仔细扎好。江峰注意到,有几摞是他和费横的定期往来信件,足有几十封,时间都能追溯到十多年前。但最上面的一封却没贴邮票盖邮戳,只用钢笔写着落款日期,在基地出事之后。
可那时候费横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江峰用手指挑起扎信封的塑料绳,看清了信封上的收件人和落款,写的是“建军老友收”,落款则是江卫东自己。
奇怪,这是封未寄出的信,还是寄给魏建军的。江峰皱起眉,这俩人交流不打电话也就算了,江卫东这种强迫症重度患者,怎么可能把给别人的信弄混?
但糊好的信封不好动手脚,饶是万分好奇,江峰还是忍住没有拆看,只用手指拈了拈信封边缘,大致估摸信件厚度。忽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边缘光滑,质感比信封硬一些。
江峰屏住呼吸,把那东西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相片,背面朝上,用黑色钢笔写着“费与江、魏摄于1981年2月18日”。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信念不改,至死不休。黑色墨水经年不褪色,八个字笔迹工整,笔锋遒劲,倒有点像魏建军的字迹。
翻到正面,是一张黑白旧照,由于年代久远,画面颜色都泛了黄,不过依然能认出上面的三个人。虽然看起来要年轻许多,但江峰不会认错——这三个穿着军装、肩并肩站在镜头前的,是他爸爸江卫东、他的教官费横,以及他的局长魏建军。
这照片什么意思?这三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看样子,二十年前他们都还在部队,为什么最后只有他爸留在军方,剩下的两人,一个成了特监局局长,另一个远赴大漠给特能小孩当教官?
他们至死不休的信念又是什么?
江峰没太多时间考虑,微一沉吟便将东西原样放回,又把目光转向第三个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