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惜。
    没能最后撸一把可爱猫猫。
    然而，程韫很快就没有心思想沈酌颜的事了。因为他在那天的下午，见到了《女帝攻略传》的补位新男主！！！
    好家伙，可真特么好家伙。
    新男主姓张，很红，也非常帅。
    唯一的问题——《女帝攻略传》的男主按照原著，可是个性格“惠外秀中”、“隐忍温和”、脱下皇子服为女皇洗手作羹汤的超级贤惠正宫好皇夫！！！父仪天下，男德代表，白切白的那种！
    可这位张姓男演员，却生生长了一张华丽丽的“我是反派”、邪魅狂狷霸总脸。
    不止如此，就连走起路来气吞山河、时不时露出的狞笑，完全没办法让人信服此人后面没有黑化的戏份。
    但他确实没有。
    谁能信他像这样，却不黑化？
    程韫在这部戏里饰演的男二，是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的朝堂丞相。
    天知道每日朝堂之上，丞相内心都在默默叹气——他好想冲上去，狠狠摇一摇拉着男主一脸心疼宠溺的霸道女皇。
    陛下，你醒一醒，你睡糊涂了吗？
    你好歹也是个没良心、超阴险大女主人设啊，是被爱情冲瞎了双眼吗？
    你旁边那位无论怎么看都绝对不像贤惠男主好吧！一颦一笑，心机满满，怎么看都是把野心勃勃四个字焊在脸上的终极大boss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是本作男主，那他也绝对是个满肚子阴险狡诈打算和您强强联手、各取所需的铁血大男主，而不是你那贤惠可爱无比满意的男老婆男妈妈！！！
    属臣直言，跟他交往是要出事的。而且皇夫长成这样，您还指望还后宫和睦？
    陛下您这后宫……注定了腥风血雨啊！
    当然，这剧的离谱之处远不止男主长相。还有那长得清秀苍白、声音小小的，走路轻飘飘的无辜娇弱小白花反派，以及“过于沙雕永远能100%带偏你”的尹以豪每天乱晃。
    程韫：“……”行吧。
    保持佛系，保持围笑。
    大家都是打工人！
    妆造对戏围读剧本，风风火火进行了整整三天后，导演组又做出一个艰难的新决定——程韫的男二和尹以豪的男三角色，对调。
    原因也是离谱，因为尹以豪的那位霸道温柔危险正直孤狼大将军，在非常多的戏份里需要打仗、战损、受伤。总之就是要脱！
    导演原本不觉得这会是个问题：“小豪是跳舞的，身材那还用说？为艺术献身脱一下，没问题吧？”
    尹以豪：“………”
    问题大了好吗！
    按说，作为一个需要强大的核心力量和肌肉群的舞者，他确实不应该脱了衣服以后是一只瘦条条的白切鸡。
    但很不幸，他就是！
    这件事说给狗听，狗都不信。他们男团三个人剩下两个身材都特好，唯有他就是无论怎么练也死活练不起来肌肉来，气死！
    总而言之，一来二去。
    程韫就这么被换成了女皇青梅竹马的大将军，好不容易练的、漂亮紧实看着瘦但脱了后又线条绝美的肌理，终于派上用场！
    ……
    程韫的大将军很多武戏和骑马，比原来的纯文戏丞相难度高得多。
    剧本也得重看，程韫倒是不觉得辛苦，毕竟，第一他以前拍电影的时候练过骑马打仗，不用重新学。第二他也本来就更喜欢这种难一点、稍微能自我挑战一些的戏码。
    还有。
    一点点私心。
    虽然程韫明面里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暗戳戳地每天更加努力锻炼身体，让健康的古铜色身材更加诱人。
    就，万一呢？
    万一他32岁高龄还算说得过去的颜值，搭配好身材，拾掇拾掇，也能让人觉得英姿飒爽、勉强可以一战？
    就算是文艺片影帝，说一点都不想红，那肯定也是骗人的。
    毕竟，人红一点，活儿也能多一点。
    喜欢的、努力了很久的角色，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个流量明星随便截胡……
    《女帝攻略传》一拍，就拍了整整三个月。
    程韫认认真真拍拍拍。
    第三个月月末时，听说沈酌颜特意来客串了他们剧。饰演一个戏份很少，但存在感极强的“女皇死去的白月光”。
    程韫：“……”
    太有说服力了！！！
    颜颜这颜值，当白月光太有说服力的了！！！
    只可惜，沈酌颜去影视城拍那段戏时，他偏偏正在千里之外大漠实景下征战沙场，完全没能见上面。
    ……
    三个月的分别，对于程韫这种一进剧组就常常小半年的职业演员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久不见”。
    这三个月中，虽然联络很少，拍戏也很忙，但他私底下一直有偷偷关注颜颜。
    沈酌颜拍完《一世云珑》之后，就去了参加了尹以豪之前去过的《环游世界三十天》。
    最初的几期，他整个人简直是不遗余力地诠释了“又呆又木”这个词的巅峰定义，全程毫无综艺感，僵硬空洞得人神共愤。
    虽然，即使是花瓶成这样，也有很多粉丝替他疯狂控评“要是没有我们颜颜的盛世美颜，谁要看这种小糊综？”
    但新闻通稿和视频剪辑出来的内容，基本全是毫不留情的嘲。
    “我误解沈酌颜了！他哪里是演技ppt啊，他根本是整个人的本质就是一张人形的ppt！”
    “哎，原来说他是ai都抬举他了，他根本是连siri都不如，这互动程度还不如我家猫！！！”
    “呜呜俞琛还试着理他，俞琛人太善良了。琛琛咱们就别跟ai尝试‘芝麻开门’了吧？”
    “啊你看他说话了哎，医学奇迹，哑巴开口说话了耶！”
    程韫：“……”
    猫猫太傻了。
    背后团队也是，明知道颜颜单纯内敛，根本就不适合这种要求活泼开朗、展现自我的综艺，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呢？
    弄得他都那么吃力、那么勉强了，还要努力对着镜头微笑，最后还被群嘲。而在偶尔扫过的一些画面角落，程韫能清晰看见猫猫非常无措、疲惫、萎靡、不开心。
    明明出门旅游，看着那么美的海，应该开开心心的啊……
    心疼。
    老父亲深表心疼！！！
    程韫很想发信息安慰沈酌颜，甚至短信都编好了，但是思来想去最后没发。
    因为他不确定。
    他和沈酌颜相处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他不确定用什么样话语才能够真正安慰到猫猫，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足够的资格和立场去安慰他。
    《一世云珑》拍完的这三个月，他们少有联络。
    倒不是不想念，至少程韫这边是想他的。只是有的时候在演艺圈的工作，难免会遇上这一类的无可奈何——碰到特别可爱的人，在同一出戏的拍摄期间，关系变得很好很亲近。
    但后续，大家又会因为各自忙碌和行程安排，变得天南地北很难见面。
    一两年都见不到是常事，想要联系又怕会打扰对方，尽管他到现在都觉得猫猫超级可爱，也每天都会戴着猫猫的红皮绳手链。但很多时候，大家必须这样怀着特别想念的心情，逐渐疏远。
    这是成年人需要接受的现实。
    ……
    国内电视剧的审核时间往往都长。
    这半年，程韫运气十分点背。
    之前压着的几部电影和戏，竟然接连着不是男明星塌房就是女明星塌房播不出来，没出事的，也是迟迟审核不完。再加上这年头大家都忙着挣快钱，连拍了一辈子电影的老王导都下海了，吃力不讨好的文艺片也越来越少有导演愿意拍，好的电影剧本更是少之又少。
    这种情况下，他想“守身如玉”，继续守着文艺电影的一亩三分头，也是很难。
    总得工作，混饭吃。
    所以，《女帝攻略传》刚拍完后，他又马不停蹄接了不怎么样的商业电影和电视剧。虽然也知道这样下去可能只是在消耗自己，也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
    嗨。
    人生在世，总有高低起落。想开点就好，偶尔也得尽人事听天命，能屈能伸。
    又是半年时间匆匆过去。一晃，都快重新回到《一世云珑》刚开拍，程韫第一次遇到沈酌颜的季节了。
    程韫的解压方式一直都是刷各种可爱猫猫兔兔视频。
    大概，沈酌颜对他来说，也是属于可爱猫猫品类的。所以这一年里，当他每每觉得日复一日被迫拍烂剧赚钱的生活很压抑时，都会去刷刷颜颜的新cut。
    这一年，他不太顺，颜颜过得也同样不太顺。
    能看得出沈酌颜很努力了，在《环游世界三十天》里又木又沉默地花瓶了五六期后，他很明显地咬着牙破釜沉舟，开始试着去争取镜头，努力插话。
    一开始效果并不好。
    因为沈酌颜虽然努力在插话了，但因为不得要领。节目效果还不如他像之前一样安静地做一张美男子花瓶ppt。各种嘲讽剪辑也是毫不留情：“唉，不开口你还是很美的”、“帅哥是真帅哥，可惜长了张嘴”之类云云。
    但程韫也说不清怎么的，他就是总觉得，颜颜是笨了点、无措了点、青涩了点，不懂综艺套路不会接梗，但眼睛始终藏着股劲儿。
    这股劲儿，让程韫也升出了一丝期待。
    颜颜可以的。
    他能行。
    一定可以。毕竟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知道猫猫一年前有多傻！他至少有在好好认真旅游、好好做笔记做科普、帮同伴解决一些问题，没有用冰冷的恨意看人、没有同手同脚、篝火晚会也没有站起来海草舞，真的已经很强了！！！
    有朝一日，颜颜一定能让人刮目相看。
    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