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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回答的男人甚至都未刻意征求程燎的意见。且他左想右想,也实在想不出来,程燎与这些人同进同出的缘由。
    撇开他们身上同样普通廉价的穿着不谈,程燎坐在这些人当中,看上去就像是格格不入。但这并不是他在意的事。如愿在男人身旁坐下来,球赛直播很快就开始了。
    服务生中途来过,送的是酒吧酒水单上最便宜的啤酒。林原野看在眼里,问得不动声色:“今晚这里喝酒不是免费吗?为什么不点更贵的酒?”
    回答他的还是那位年纪稍大的男人,他轻轻搓着手掌心,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只是想来看场球赛。”
    林原野便愈发在心中确定下来,这些人都不是酒吧这类场所的消费人群。虽然在这样的小镇上,对大部分当地的原住民来说,酒吧这样的存在本就属于高消费场所。
    在所有人的目光被球赛直播吸引时,他低下头来拿出手机摆弄了片刻。
    混杂着球赛解说的背景音,酒吧里的主持人拿起麦克风扬声宣布,假如今晚的获胜球队是意大利,老板会随机抽取在座的一桌客人,请他们下次来喝酒。
    且奖励的兑现没有任何时间限制。
    在座的意大利球迷皆是欢欣鼓舞,只是这样的快乐没有持续太久,就被英格兰踢进的第一球给打破了。
    林原野拿起摆在面前的啤酒,仰头喝下一口,转而在英格兰球迷的欢呼声里,偏头看向旁边的年轻男人。
    程燎始终眉头未皱分毫,与那些狂热的粉丝形成了鲜明对比。
    轻轻晃动杯中的酒液,林原野的身体朝他坐的地方偏了偏,“你觉得今晚意大利能赢吗?”
    在嘈杂吵嚷的酒吧里,程燎没有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如同小把戏得逞那般,林原野神色自然地朝他靠了过去,而后在心中盘算着分寸与距离,适当地停在了距离他脸不远的地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对方似乎并未看穿他心中的算盘,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比赛才刚开始。”
    林原野笑着坐直了身体,身旁的人似乎并不排斥同性肢体上的靠近。
    常规赛结束的时候,决赛的两支球队已经踢成了平分局。坐在对面的年轻娃娃脸站起来,笑嘻嘻地叫程燎道:“程哥,要不要出去抽根烟?”
    程燎没有反对,起身跟着对方离开了。
    目送对方的背影缓缓消失,林原野并未着急追上去,而是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里,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
    几分钟以后,他也以同样的理由,起身离开了卡座区。
    他在酒吧门口的路灯下找到了程燎。对方穿着背心踩着拖鞋,就像是在家打游戏到半夜,而后下楼倒垃圾的懒散年轻人。
    在倒完垃圾以后,他花了点时间,蹲在路边灯光下抽了根烟。
    而那对着程燎叫哥的年轻娃娃脸,就蹲在程燎身边找他拿打火机。林原野慢悠悠地从后方踱步上前,站在路灯下叹了口气。
    娃娃脸闻声握着打火机回头,认出他那张辨识度不低的脸来,热情地出声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原野便学着他们的模样,在路旁蹲了下来,单手托腮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我看这场比赛,意大利的胜算不大。”
    喜欢对手球队的娃娃脸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便将没来得及收回的烟盒递给他,“你抽吗?”
    林原野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先后落在他捏着的烟盒上,以及他捏烟盒的那只手上。先前对方在路灯下回头,林原野就细心地留意到,娃娃脸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很黑。
    而此时再看他的手与烟盒,他虽然长了张年轻的娃娃脸,手上皮肤看起来却黝黑而又粗糙,香烟也是路边杂货店里几块钱的便宜牌子。
    没有说自己不会抽烟,林原野神色不变地笑着道了谢,伸出修长圆润的指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动作自然地夹在了指间。
    余光里扫见对方已经在摆弄手中的塑料打火机,林原野握着手机起身走开,佯装去接了个电话。
    便宜廉价的打火机已经烧尽了油,林原野听见娃娃脸朝程燎道:“程哥,给我借个火。”
    程燎将夹烟的那只手伸了过去。
    待娃娃脸借完了火,林原野看见程燎将夹在指尖的那根香烟,松松咬在了嘴唇边。
    他收起手机,走到程燎的另一侧蹲下来,唇角微微上扬问:“我也借个火?”
    男人咬着烟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地吐字道:“手伸过来。”
    林原野便笑着将夹烟的那只手递了过去。
    男人并未将香烟从唇边取下,而是维持着咬烟的动作低下了头。
    两支香烟轻轻相撞,烟雾缭绕间,林原野仿佛感觉到了,对方喷洒在自己手背上的温热鼻息。林原野的手指间,很快就有明显的红光燃起来。
    他的手举在半空中没有动,视线慢慢掠过程燎低垂的眼皮,忍不住开始在脑中臆想,假如这根香烟同样被自己叼在嘴中,眼下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似他英俊凌厉的长相那般,让人觉得难以接近。这在见惯了大城市酒吧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富家子弟高傲姿态的林原野看来,是个愈发令人心动的优点。
    他将那支香烟夹在指尖,目睹它缓缓地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