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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很快就过去了,陆汀拎上背包下班,李骞跟着他一起进电梯,一起出电梯,又一起走到了公交站,青年却不像以往那样和他一起坐车,而是拦下一辆出租车。
    陆汀一直是个很节约的人,李骞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这么奢侈过。
    想起陆汀中午用餐时的神情,他伸手拦下车坐了上去,让师傅跟上前面那辆。
    出租车从市区开到郊区,又从郊区开到了墓地,夕阳的薄暮下,凄凉的坟地被染上了温暖的色彩,却让人觉得更加诡异。
    这座墓地是很早以前建的了,没有那样高级的物业管理,除了大门口守门的老大爷,墓园里只有耸立的墓碑和杂草。
    李骞一路尾随陆汀,发现他并没有进墓园,而是绕着墓园的外围走动,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子。
    这一幕太诡异了,他下意识吞咽口水,猫着腰跟上去。
    陆汀在找虫,蝎子、蜈蚣、蜘蛛,什么都好。他睁圆了眼睛在周围找了一圈,那些东西像是躲着他似的,本该遍地都是喜好阴湿的虫的地方,却一只也没看见。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原因,用十分委婉的措辞说:“小叔叔,这里环境不好,你要不要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休息?”
    林归在他耳边冷哼,显出身形后嫌弃的瞟了眼破破烂烂的凉亭,随后又看了看脚下污垢的泥地,蹙眉道:“快点。”
    住在自己身体里的大神一走,那些虫就如猫见到老鼠,立刻就从地底下和草堆里钻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虫子围在陆汀的脚边,他们似乎想爬到他的身上,却又碍于某种忌惮而不敢靠得太紧。
    陆汀从来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虫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强忍着退意,蹲下来,将瓶子打开放到地上。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傻,但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有谁愿意进来的吗?”
    各种虫子试探性的朝瓶口伸出触角或者长须,然后齐齐抬头望着望着陆汀,像在判断眼前的人是否具有危险性。
    陆汀咬了下唇,低声说:“进来之后,我会把你们练成蛊。”
    各种虫汇聚在一起相互杀戮,最后留下的一只剧无比,可受主人操控。这是他从儿时背诵的古书里提炼出来的,在下车前他一直有所迟疑,从扶乩到蛊,陆汀已经察觉到那本书的内容不太“正”。
    但他没办法,脑子里的知识只有这些,如果不利用起来保护自己,他不敢保证,在接下来的对峙中很好的保全自己和林兆琛。
    陆汀深吸口气,轻声许下承诺:“成蛊后,我会好好对对待你们。”
    虫子们的寿命不长,短的有三五天的,长的也有能活过一年的。但想必对于人类而言,他们的生命转瞬即逝。
    像是知道成为蛊意味着什么,三五只蜈蚣挤出虫群,爬进了玻璃罐子里,然后是蜘蛛,蟹子,体型大的蚂蚁……很快,空荡荡的罐子装到了五分之一,虫子们在里面纠结成一团,已经开始了厮杀。
    陆汀盖上盖子,将瓶子塞回了背包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满胳膊的鸡皮疙瘩,对远处的林归眨了眨眼。
    男人在哪里都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却不颓然,他光着脚踩过草地和泥土,停到陆汀面前,几乎是下一秒,陆汀背包里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了下来。
    意识到林归对虫带来了恐惧,陆汀无意识的往后一退,林归嘴角微微扬起,笑得阴沉:“嫌我靠你太近?”
    陆汀急忙摆手:“我怕身上太脏,蹭到你身上。”
    林归用那双漆黑的眼睛观察着陆汀脸上细微的表情,琉璃般剔透的眼珠子不安地颤动了下,然后紧张的抿了抿嘴。
    男人又往前一步,陆汀立刻感觉到罐子震了震,虫们快被吓死了。他紧张的吞咽,喉结上下游动,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林归的身体和陆汀只隔着一拳的距离,他低下头,冰冷的气息迎面扑向青年,声音很低:“我住在你身体里都不嫌弃,更何况是区区泥土。”
    陆汀不明所以,他茫然的望着男人,什么意思,意思是嫌他身体脏?
    林归俯身,在他耳边提醒:“每天早上。”
    陆汀想原地爆炸,那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他根本阻止不了!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啊啊啊。
    看着青年通红的脸,林归心情畅快,手指有点发痒,想戳一戳那张看着就很滚烫的脸蛋,感受一下对方灼|热的温度。
    陆汀警惕抬起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从明天早上开始,在我彻底起床前,你不准靠近我的床!”
    林归懒懒的扫了他一眼,俨然不把这话放到心上。陆汀立刻补上一句:“否则我就认定你是喜欢我,忍不住想靠近我!”
    林归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转身消失前留下句轻飘飘的话:“做梦。”
    陆汀对着空气皱眉,心说你才做梦,做的春秋大梦!他挽起袖子看向右臂,手腕上方一点鲜活的藤纹似乎动了一下,下一秒,背包里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汀猜,在回到他的身体里后,林归应该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否则别说是虫,那么大的阴气就是他这个大活人也会承受不住。
    “陆汀……”李骞从暗处墙角走出来。
    陆汀一愣,顶着柿子红的脸转过头去:“李哥,你怎么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