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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清拍拍我的手:“邹老师,好好活着。”他拨开我的手,大步向前走。
    我跟不上他的脚步,眼见着他越走越远,身形消失在宽阔的道路尽头。
    宁清,我被空气攫住喉咙发不出声音,宁清,你去哪儿,等等我。
    猛然睁开眼睛,宁泓趴在我身上像只八爪鱼似的抱住我的肩膀,眼睛紧闭,睡得深熟。我看向他的床,好好一个双床标间,他非要半夜偷偷溜过来和我挤在一起,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来气,翻个身小心将他放在一边。
    宁泓不情愿地哼唧一声,我摸摸他鬓角翘起的发,转身端起一杯水站在窗户旁眺望远方。
    天光微亮,重重叠叠的针叶林照的如梦似幻,树林上空湿薄的雾气消散,露出真实的浩瀚景色。我喝完一杯水,黎明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我转身,宁泓抱着我的被子睡得正香,四肢大喇喇地敞开,睡衣卷起露出劲瘦的腰杆。
    我放下杯子,走到宁泓的床前躺下,每次梦到宁清,都是一件令我身心俱疲的事。我将过去的事情反复咂摸揣测,悟不出个所以然。明明是宁清想来的喀纳斯,最后却成了我和宁泓搅合在一起的地方。
    昨晚或许因为人群涌动导致的心潮澎湃,促使我做下的出格决定,如今激情褪去,匆匆散场,我只觉得被一巴掌打在脸上。
    我思念着宁清,答应了宁泓,还自诩标榜苛刻专情,邹海阳比我强出几条街去。
    我比邹海阳虚伪得多,至少他没有说一套做一套,而我——
    我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再闭上眼睛陷入沉眠,梦里是我上学的时候,约莫高三。我环顾四周,昏暗的教室,高高垒起的书本墙,一沓一沓练习册和试卷,我的同桌是个干净利落的短发女生。
    “澜生,你数学写完了吗?”她问,“借我对一下题。”
    “写完了。”我抽出一张试卷递给她,“马上模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比不上你,还行,一般。”她说,“再坚持一个月,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是啊。”我说,“你会怀念这段日子吗?”
    “那得看我考得怎么样。”她嗤笑一声,自嘲地说,“没考好就复读,考得还行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回到这里,包括同学聚会。”
    我点头:“哦。”
    “你呢?”她问,“你学习好,以后发展肯定好。”
    “别这么说。”我说,“我和你一样,不喜欢学校。”
    我不喜欢学校,高压的考试,填鸭式的课程,老师和学生之间命令的关系,学校于我是一间牢笼,并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那咱俩以后多联系。”她说,“我挺看好你的。”
    “好啊,秦萱。”我应下。
    从梦里醒来,栩栩如生的高中画面逐渐褪色,我脑海中盘旋着一个名字“秦萱”。
    宁泓走出盥洗室,明知故问:“邹老师,你怎么换地方睡了?”
    我瞥他一眼,没回答,撑起身子坐起来,踩着拖鞋走进盥洗室。
    日常洗脸刷牙,用毛巾擦干净脸颊,我转身,宁泓凑过来亲亲我的下巴:“早。”
    “早。”我收拾好行李箱,和宁泓一同退房离开。
    下一站,禾木。
    从喀纳斯景区到禾木景区仅有六十公里的路程,大约一个小时,我们换上景区内的车到达一个小山村。山村临河,水流湍急,我们住的民宿,把行李安置好,热情的老板邀请我们一同吃早餐。
    早餐是平常的葱花饼和鸡汤,吃完饭,宁泓不知从哪牵来一匹小马驹,兴致盎然地说:“邹老师,你会骑马吗?”
    “……”我当真服他,“哪里来的马?”
    “那边的大爷借给我的。”宁泓说,“我陪他聊了一会儿天,他说借我玩一个小时。”
    我看了看马驹,小马看上去就四五个月大,脑袋和宁泓的肩膀平齐,我问宁泓:“你多高?”
    “一米八二。”宁泓说,他仰头看我的身高,加上一句,“你太高了,衬得我矮。”
    “这还成我的错了。”我和邹海阳个子都高,我一米八七,邹海阳一米八五。
    小马捣了下前腿,喷出一口气,宁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胡萝卜放在小马嘴巴下面。
    我看他喂马,说:“这小家伙跟你一般高,没法骑,带它溜达溜达吧。”禾木骑马七十块钱一小时,大爷愿意免费借给宁泓玩,指定是不可能让他骑的。
    “那也行。”宁泓喂小马吃掉胡萝卜,一手拉着绳子,一手牵起我,“走,玩水去。”
    我们来到河边,宁泓弯腰挽起裤腿,跃跃欲试地想要下水,我一把拉住他:“水里冷,容易抽筋,你老实待在岸上。”
    “如果我一不小心溺水了,你救我吗?”宁泓问。
    “不。”我说,“我水性不好。”
    “邹老师,你知道你为什么单身这么多年吗?”宁泓幽幽地叹气,一副只有我肯要你的表情,“唉。”
    我摸摸马驹的鬃毛,假装没有接收到他的暗示。
    宁泓伸出脚尖试探一下河水,被冻了个哆嗦:“好冷。”
    “我说吧。”我用随身携带的纸擦干净河边的石头,坐下,“你接着表演,我歇会儿。”
    宁泓自顾自玩了一会儿,觉得没趣,走过来闹我,他沾水的冰凉的双手塞进我的衣领,我差点跳起来:“你是不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