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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国航。”我说。
“好。”宁泓说。
我俩站在酒店门口,宁泓挥挥手:“我上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我说。
五一假期最后一天下午四点半,我和宁泓落地天津滨海国际机场。
我俩朝出口走,一路上跟宁泓打招呼的人数不胜数,拖着箱子的机长,笑容甜美的乘务员小姐姐,还有换班路过的地勤和空管。
“你五一怎么不上班?”我问。
“本来有排班,我之前加班,调休了。”宁泓说。
“你住哪?员工宿舍?”我问。
“我自己租的房子。”宁泓说,“住河东。”
踏进地铁车厢,我问:“你在哪一站下?”
“去你那。”宁泓说,“我想看看伊万。”
二号线转三号线到津门大学站,地铁轰轰隆隆停下,我和宁泓迈出地铁站,远远看到一辆粉红色的冰淇淋车。里面忙碌的小男孩看上去颇为眼熟,我向前挪几步,男孩端着甜筒探出车窗递给顾客,一转头看到我,兴奋地招手:“邹老师!”
是肖珂,我走过去:“哪儿弄的冰淇淋车?”
“我老板的。”肖珂说,拿起脆筒挤了个草莓花塞给我,“老师尝尝。”
“谢谢。”我接过甜筒,称赞道,“花打得不错。”
肖珂弯弯眼睛笑起来,皮肤白皙莹润,像只健康的大白兔。
“老师,我马上就能还你的钱啦。”肖珂说。
“不急,你毕业前还我就行。”我说,“好好干,加油。”
“好的。”肖珂点头,语气中洋溢着快乐。
第15章 亲吻
“肖珂,干嘛呢你。”一个瘦高的男生走过来,呼噜一把肖珂的头发,“认真工作!”
“哦哦。”肖珂低头,小声说,“这是我老师。”
我瞅着那男生有些眼熟,男生看向我,惊讶地说:“邹老师?”
“啊,你好。”我教过的班级太多,一时记不起来他是谁,“你是……?”
“我是新传大四三班的学生,我叫唐子豪。”男生自我介绍,“我大二时候听过你的课。”
“你这是,出来创业?”我问。
唐子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喜欢冰淇淋,干脆买了一台冰淇淋车,节假日出来开张。”
“挺好,造福群众。”我说。
“来,邹老师,吃个甜筒。”唐子豪热情地递给我一个甜筒。
“谢谢。”我接过甜筒,顺手塞给宁泓,“肖珂就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学弟特别乖。”唐子豪说,抬起手拍拍肖珂的肩膀,“省心。”
肖珂虚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瞟我,见我看他,唇角弯弯露出白亮的门牙。
地铁站涌出一波人,两个女生朝冰淇淋车走来,我说:“行,你们忙,我不打扰了。”
“老师再见。”肖珂用力挥手,像个成精的电风扇。
我忍住笑:“再见。”
宁泓安安静静跟在我身旁,把吃完的甜筒纸扔进垃圾桶。
“怎么突然不说话?”我偏头问。
“没什么可说的。”宁泓说,他盯着我看了半晌,说,“夕阳真美。”
“是啊。”我迎着夕阳走,影子在我俩身后拖得悠长,一转头,宁泓站在我身后踩影子,“你幼不幼稚?”
“你懂什么。”宁泓说,“如果踩一个人的影子,代表……”
他小声说了一个词组,我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他站直走到我身旁,表情端正,“当我幼稚好啦。”
我们慢慢往前走,享受难得的晚霞盛景。
小时候姥姥告诉宁泓,影子承载了一个人的灵魂,踩影子代表绝对的独占。姥姥走得早,宁泓记不清她苍老的面容,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宁泓记得他顶替宁清与邹澜生的两次会面,邹澜生是个温柔细心的人,面对喜欢的对象,柔声细语,关怀备至。宁泓有些羡慕,甚至嫉妒宁清拥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即便“好朋友”别有所图,宁清无福享受,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宁泓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哥哥的“好朋友”,妄图把邹澜生对宁清的喜爱一同继承。
宁泓的想法是病态的占有欲、扭曲的渴望和一点点萌芽的喜欢。他看着邹澜生的眼瞳,里面倒映着张扬明艳的夕阳余晖,仿若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的山火,“夕阳真美。”他说。
邹澜生点头同意:“是啊。”
宁泓特意慢下一步,踩住邹澜生的影子,他低头,碎发遮掩了瞬间幽暗的眼神,蝰蛇打了个哈欠,露出尖利的毒牙。
到家门口,宁泓摸出钥匙打开房门,我伸手:“钥匙还我。”
“给。”宁泓爽快地交出钥匙,“反正我配了七八把。”
我当没听见,把钥匙揣进口袋,踏进玄关。异瞳白猫坐在沙发上,伸着脖子看我,拉长声音撒娇地叫唤:“喵呜——”
我换了鞋,走到沙发旁揉揉白猫的脑袋,环顾客厅,茶几和电视柜上的瓶瓶罐罐完整地立在原处,猫咪独自在家还是十分小心乖巧的。
“伊万。”宁清亲热地抱起白猫,“想我了没?”
白猫嫌弃地推他的脸,求救地朝我看过来:“喵——”
我耸肩:“他是你的衣食父母,我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