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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黎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交代贺铭灏:“你去陪他买衣服,给他当司机。”
    “啊?”贺铭灏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傅黎商却没理他,他马上就要去开会了,却一直站在江郁可面前不肯挪步。虽然罗展源也很好奇江郁可的身份,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不停催促:“傅总!我们该走了!”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即使江郁可清楚傅黎商想要什么,可他依然忽略了他热切的目光。
    “你乖一点。”他只能硬着头皮哄他,“快点去开会。”
    站在他身后的罗展源听到这话,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傅黎商见江郁可态度坚决,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他警告贺铭灏:“不准欺负他,也别给我东问西问。”
    偌大的办公室一时间只剩下贺铭灏跟江郁可,这两人也有三年未见,贺铭灏一想到刚才傅黎商离开前的眼神,就觉得一阵牙酸。
    相比于贺铭灏复杂的心境,江郁可想得就没那么多。他微微颔首,平静开口:“我自己去买就行了,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贺铭灏对他的敌意就差化为实质把他切成八瓣了,让他陪自己去逛街,别说贺铭灏,江郁可估计都会别扭死。
    三年的时间让贺铭灏成熟了许多,只可惜这个“成熟”在面对江郁可的时候就有点维持不住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走了去商场了,我还真能让你自己一个人走路去?”
    他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把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地转头,目光森森:“昨天太忙了没时间问,你们俩真领证了?”
    江郁可迎上他森然的目光,点了点头:“领了,昨天早上领的。”
    “啧。”贺铭灏仿佛有话要说,但江郁可等了片刻,只听到他硬声硬气地讲:“走吧,带你去最好的商场。”
    “都已经跟傅黎商结婚了......”贺铭灏不满地抱怨,“还穿得邋里邋遢的。”
    江郁可看着自己的衬衫和休闲裤,啼笑皆非地回道:“麻烦你了。”
    贺铭灏的车是一辆黑色迈巴赫,去年贺家合作了好几个服装方面的高定品牌,这也是傅黎商让贺铭灏陪他逛街的一部分原因。
    两人上车以后俱都沉默下来,江郁可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贺铭灏专心开车。前方的十字路口是红灯,江郁可瞥了一眼,发现竟然有九十多秒。
    车缓缓停了下来,在等待的时间里贺铭灏突然出声:“你去了哪里?”
    江郁可愣了一下,转头去看他。贺铭灏对上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重复:“和傅黎商分手后,你去了哪里?”
    车厢里的氛围忽然凝重起来,来之前江郁可就已经做好了被诘问的准备。因此他避开他的眼神,回答:“Z市。”
    C市去Z市大概要坐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既然话题起了头,贺铭灏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是心虚才故意跑得这么远?”贺铭灏冷笑道,“既然消失了为什么又要出现?好好在Z市待着不就行了吗?”
    贺铭灏的语气实在糟糕,江郁可却没他计较:“我也是不久前才回来的。”
    “为什么要回来?明知道傅家在C市发展,傅黎商也在C市,你不是把他甩了吗?为什么又要答应跟他结婚?”
    这些问题江郁可一个都回答不了,红灯转绿,贺铭灏缓缓踩下了油门。江郁可注视着前方的车况,又搬出了那个万能的借口:“我没想到会遇到他的。”
    似乎每句话都是深思熟虑以后才说出口的,江郁可说一句顿一句,听起来异常艰难:“也没想到会跟他结婚。”
    “你知道他这个人......”江郁可皱起眉,慢慢地说,“很犟,又认死理,我说服不了他。”
    “所以你回来了,还跟他结婚。三年前玩弄了他,三年后打算再玩一遍。”贺铭灏刻薄道,“是,只要他对你还有感情,他一看见你就会走不动路。这些你都知道,可你还是答应他了。”
    江郁可怔怔地望向他,好半晌才挫败地开口:“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幸福。”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贺铭灏不屑道,“你伤害过他,这就是事实。”
    车厢里静得可怕,良久以后才传来江郁可的回答:“嗯。”
    原本贺铭灏是想跟江郁可好好聊聊的,可是他一想到早上醒来收到的消息就感觉如鲠在喉。江郁可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贺铭灏默了片刻,开口道歉:“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
    他挠了挠头发,自己也有点生气:“我就是......本来我是想跟你好好说的......可是......”
    江郁可抬眸,有些受宠若惊:“没关系,你是他朋友,为他着想是应该的。”
    贺铭灏藏不住话,更何况正主就坐在自己面前。拐过这个转角就到商场了,商场门口的保安看见贺铭灏的车,老远就迎了上来打招呼。
    地下停车场照不到阳光,常年阴冷。贺铭灏停好车,憋了一路的话还是没憋住。他看向江郁可,目光中带着奇异的怜悯。
    周围的光线很暗,江郁可仰头去辨别他的眼神,猛然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有做好心理准备吗?”贺铭灏轻声问他,“当他,他父母,整个傅家知道你爸因为杀人而坐牢的时候。”
    老人常说梦都带有一定的预见性,那些不安的噩梦沉浸了几天,终于在此刻爆发。贺铭灏的声音很轻,暗暗融入这阴冷的空气里,沿着呼吸侵入到四肢百骸,江郁可忽然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