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不会后悔？”说实话，他很舍不得这样人才去学医，那是在浪费时间。
    “做出的决定，永不后悔。”毓秀坚定颔首。
    郭校长看向丁教授，丁教授朝他笑了笑，“您就帮她问问，之后能否去成，端看她的造化。”
    “行吧。”郭校长应的勉强，眸光一转，颇有点恨铁不不成钢的意思，“我只给你问问。”
    只问问也足够她感激了，但不妨碍她立场坚定，“有劳郭校长，研究我不会放弃，学医我也不会放弃。”
    很多年以后，郭校长想起这一幕还忍不住感叹。
    “希望如此，考试的事儿你们看着办，最终成绩给我就行。”郭校长摆摆手，没心情多言。
    钟毓秀不是第一次参加跳级考试，郭校长心里有数，既然她想这么做，说明有那份自信；他在不在都无所谓。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我还得去上课。”丁教授告辞。
    钟毓秀讪笑告辞，随丁教授离开；独留郭校长一人叹息。
    丁教授找其他教授商量了一下，另外几位教授的意思是，既然钟毓秀同志想考，有信心考过，那就考；时间就定在明天，他们抽一人过来监考，考过了钟毓秀就算是跳到了五年级，给她留下档案，她的论文都上交好几篇了，这一道程序也省了，时间到了回来拿毕业证就行。
    钟毓秀是给他们出了难题，但她的价值又完全值得；关键是这孩子虽然出了难题，却将后续问题都解决了，只要有她做出的贡献和功绩，还有她实打实的成绩在，旁人就是想挑刺儿都只能闭嘴。
    质问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比你强了多少？
    事情就此敲定。
    次日一早，钟毓秀到学校，丁教授和另一名姓郑的教授已经来了。
    “丁教授，郑教授，您二位来的好早啊！”
    “你也早。”郑教授笑了笑。
    丁教授点点头，试卷递出一叠厚厚的考卷，“现在就开始，给你两个小时时间。”
    “好的，没问题。”钟毓秀接了试卷到位置上坐下，取出钢笔放在手边，先将阅卷；先将简单的做了，需要运算公式的之后填写。
    两个小时绰绰有余。
    时间到，钟毓秀都检查了两边试卷，若无意外，这讲是她在物理系最后一堂考试，她想做到尽善尽美。
    丁教授和郑教授二人分别检验，又交叉检验；每一道题都做的很完美，至少他们找不出错儿来，而且，有的题目她还用好几个公式来解题，可见她的知识层面有多广阔。
    “钟同志，题目做的很好，全部正确。”几乎一字不差。
    由此可见她的智商和记忆力有多恐怖。
    郑教授深深凝视钟毓秀，“钟同志，你是否过目不忘？”
    “不能说过目不忘，多看几遍轻易忘不掉。”
    “难怪如此。”厉害。
    丁教授将考卷放在旁边，“钟同志，恭喜你现在通过了考；只是暂时去不了医大，接下来可有打算？”
    “暂时没有。”钟毓秀回应。
    “那就先跟着我上课吧，直到你去医大为止。”好歹能让她多观摩观摩。
    钟毓秀心有所感，笑着应了，“好的，谢谢丁教授。”
    “不用谢了，眼看正午了，你先回去吧；下午开始跟着我上课。”丁教授面无表情。
    “明白，下午准时来。丁教授，郑教授，我先回家，您二位也早点回去。”
    钟毓秀转身出了办公室，丁教授和郑教授相视无言。
    少顷，郑教授打破了沉寂。
    “真要放她去学医？”
    丁教授默叹，嘴上道：“她想去，我还能不让她去？”
    “可以多劝劝，年轻人容易走错路子。”郑教授也是无奈，“这么好的苗子去学什么医啊！”
    “算了，她想去就让她去吧；年轻人有闯劲，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老家伙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让她去闯闯，努努力也好。”没说的是，吃了亏自然就知道了。
    没人看好钟毓秀学医。
    钟毓秀对此心知肚明，但她不在乎，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从下午开始，她跟着丁教授上课；丁教授去哪个班级上课，她去哪个班级听课，只要是丁教授在，她就在，两人形影不离。物理系的人都道，丁教授在将钟毓秀当成关门弟子带。
    何止是关门弟子，怕是连亲生的都没这么好。
    物理系的学子议论纷纷，钟毓秀全当不知。
    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等来郭校长传召，踏进校长办公室。
    “郭校长好。”
    “钟同志好。”郭校长起身走来，指了指待客椅，“坐下说。”
    钟毓秀点头落座，“郭校长，不知医大那边的校长怎么说的？”
    “你真的想好了？”郭校长再次问，其实他一早就问过了，只是想多给她一些时间考虑。
    “想好了，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回的斩钉截铁，郭校长唯有再次低沉叹气，“医大的徐校长说了，你要是有基础还好，考试一回，他能给你安排；没基础就只能再参加一次高考，他们破格录取。”
    一个人参加两次高考，就读两所大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钟毓秀听后暗暗点头，“医学方面的基础我有点儿，我想参加考试，直接进去插班。”
    “你对医学了解多少？”郭校长不认为她能有多深的基础。
    “中医方面的书籍，我看过很多。”古代三世，开始还有亲人陪着；后来为了给亲人减少些是非，她就开始独居，为打发时间，不得不找事情做。
    古代娱乐项目少，更不如现代繁华；她有钱有闲，不用做活计，打发时间只有看书一项比较有趣，她看的书繁杂，医学方面没有深入了解过。
    郭校长皱了皱眉头，反应过来，“你是想学中医？”
    “是的，中医博大精深，我想深入研究。”只有研究透了，才能做接下来的试验。
    在星际，她是和其他人一起做的修复液，到了这里只能独立完成。
    “你都看了哪些中医书籍？”
    “黄帝内经、神农草本、伤寒杂病论、温病变条、千金方、景岳全书、类经、医林改错、濒湖脉学等，还有许多古籍杂书。”杏林名家的手札等也不少。
    第91章 憔悴的人老的快
    面对如此认真的钟毓秀，郭校长劝解的话说不出口。
    “既如此，明日你跟我一道去医大一趟。”
    钟毓秀心下大喜，“好，明日就麻烦您了，谢谢。”
    “不说那些，你多搞研究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钟毓秀找到丁教授，“教授，您忙完了吗？”
    “忙完了，郭校长怎么说？”丁教授坐直身体，靠在藤椅上。
    “郭校长明天带我去医大见那位徐校长，具体的还是得等明日见了人再说。”
    丁教授若有所思地点头，“是该这样，努力吧。”
    “我会的。”钟毓秀郑重颔首，怎么能不努力呢？人生在世，不努力多学习学习，人生便少了许多意义。
    放学后，钟毓秀和丁教授分开，本是想直接带着郝南和田尚国回家；不想，在校门口看到了身姿挺拔的严如山，不由停下了脚步。
    见她停下，严如山迈步上前，低声询问，“毓秀，怎么了？”
    “这两天你很忙吗？”人憔悴了，下颚长了胡子，整个人呈现疲倦颓废之态。
    “是很忙，我们边走边走？”严如山扯出一抹笑，侧身示意她上前一起走。
    钟毓秀走过去与他并肩而行，二人出了学校往大院去；郝南和田尚国远远跟随。
    严如山低头淡笑，“毓秀，你说的偏方，爷爷试着用了；效果不错，昨儿个他那老寒腿发作了，用了你的偏方晚上居然能睡得着了。”
    “有用就好，严老也能少受些罪。”这些老前辈值得敬重，若是修复液研究出来，会让更多人脱离病痛的折磨。
    “是呢。”心中淌着喜悦，在钟毓秀面前，他情不自禁扬起微笑，“爷爷还念叨你呢，说是过两天去看你。”
    钟毓秀抿唇问道，“你呢？”
    “我？”
    严如山耳根动了动，俊脸微热；甜蜜在心间，在她熠熠目光之下轻轻点头，严如山异常坚定的点头，“我想你了。”
    既是她想听的，他会说。
    胸腔发烫，心跳加速，钟毓秀不知说什么好；严如山则是第一次说这么直白的情话，心下难为情。
    彼此谁也没再开口。
    进入大院，回到家，郝南和田尚国去了厨房，给他们让出相处的空间。
    严如山拉着钟毓秀到沙发上落座，打来热水，一边给她暖手，一边道：“毓秀，这两天我在外面忙着，都没能过来一趟；你别介意，等我手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会多一些时间陪陪你。”
    男人话语真诚，那双深邃的眼专注而歉然。
    “好。”钟毓秀笑了，对方能有身为男朋友的认知，她很高兴很欣慰。
    在恋爱上，他们皆为新手，双方都要努力的过好日子。
    钟毓秀垂眸瞧着水盆里的两双手，一大一小，他的手指纤长骨骼分明，偏小麦色，并不会难看；而她的手纤细白皙，与他的放在一起，格外赏心悦目。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一点都不假。
    “好了，手暖了，揣兜里去，别拿出来。”严如山起身去卫生间拿了毛巾过来给她擦手，拭干后拿着毛巾，端着水盆去了卫生间；再次出来，他的手也是干爽的。
    在沙发上坐下，却见对象手还在外头放着，并未揣兜里，“不是让你揣兜里么，一会儿又凉了。”
    “现在很暖和，不会觉得冷。”钟毓秀摇摇头，没有放兜里的意思。
    严如山眸光深沉，伸出双手握住那双柔荑，捂在掌心；钟毓秀不由又多看了他几眼，自从确定关系，他是越发细心体贴了。
    “严大哥，你在黑市走动，风险大吗？”一直想问，她也一直没问。
    “不危险，现在黑市挺宽松的；小红兵都解散了，革委会人人自危，没心思来管黑市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