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蒹葭问他，“你这么没脾气的吗？”
    “收拾碗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陈屿利落的端了几个盘子，甚至做了垃圾分类。
    “有时候完全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秦蒹葭不解的看着他，“你又没有欠他们的，为什么要自己来收拾。”
    “这跟亏欠与否没什么关系，力所能及。”陈屿脚步匆匆，“我不介意，你也不用替我打抱不平。”
    老实说秦蒹葭倒是没有怎么为陈屿打抱不平，她只是觉得陈屿这个老好人真是容易吃亏，虽然不是什么大亏……
    秦蒹葭眼看着陈屿已经要把整个桌子都收完了，她抓紧时间又端了两个盘子送过去，好歹表示一下自己劳动了，但还没等走到厨房门口就被门槛绊了一下，陈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还是我来吧。”陈屿笑笑，“你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我平常也是下厨房的。”秦蒹葭梗着脖子辩解。
    “哦，那希望下次有机会能鉴赏一下你的厨艺。”陈屿不以为然。
    秦蒹葭微微侧目，这个时候陈屿已经往返厨房跟餐厅两个来回了。
    老实说，陈屿在这一群人里算是深藏不露的。
    陈屿家爸妈从小把他寄养在京都陈露父母那里，原因除了陈屿母亲身体不好没什么精力带孩子以外，跟陈屿本身所处的家族也有很大关系。虽然陈屿跟陈露都姓陈，但陈屿家分属海外那一支，亲情淡漠，集团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据说把陈奚言把陈屿放在京都养是为了给他营造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相互认识的人，但秦蒹葭性格傲慢冷淡，朋友算不上多，能多说上几句话的人除了朝夕相处的秦彻，再就是平常大大咧咧的邵宴，来漠城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跟陈屿有很好的关系。直到那天颜净雪偶然提了句，她才牟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跟陈屿关系那么好了？
    秦蒹葭看着启动了的洗碗机，有些出神。
    陈屿拎着两瓶橘子汽水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喝汽水吗？”
    “唔。”秦蒹葭接过来，抬起头好奇的问他，“听说你家在国外？”
    陈屿哭笑不得：“这需要听说吗？我以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我最近几年忙的生意也是在国外的，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打算来年做点生意来着……”秦蒹葭想起程昔跟她说的那个计划。
    陈屿来了兴趣，拎着汽水瓶子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冲她微微颔首：“有什么需要我提建议的吗？”
    秦蒹葭其实没想找陈屿帮忙，但是思来想去，这个创业计划去找秦彻寻求意见肯定会被冷嘲热讽，如果有可能她不是很想托秦彻的关系，邵宴又是个大嘴巴，陈屿是个老好人而且一副值得信任的样子，秦蒹葭觉得跟他说说也没什么。
    “我准备搞餐饮。”秦蒹葭说。
    陈屿点头：“不错，最近我们在餐饮领域有不少投资项目，你想做什么类型？主题餐厅、私房菜还是连锁餐饮？”
    “连锁餐饮。”秦蒹葭发现跟陈屿聊天十分轻松，平常的冷淡也丢到一边去了，开始跟他围绕着自己的创业计划侃侃而谈。
    陈屿是个很适合聊天的人，他除了认真听秦蒹葭讲以外，还会提一些市场建议。
    秦蒹葭也是聊high了，话题开始从生意转向了个人，而这方面她最好奇的就是陈屿背后那个传说中的家族。
    “所以你们家有那么可怕的，会吃人吗？”秦蒹葭调笑着问。
    陈屿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你平常都在瞎猜些什么啊……”
    “就是有点好奇，什么样的地方能让你爸妈就这样一直把你寄养在京都。”秦蒹葭想起来了，在她印象中陈屿对她的确要比对其他人更好那么一点，现在她开始怀疑说不定跟他们都寄人篱下有关。
    “不算很好，但也不至于吃人，只能说教育观念不太一样。”陈屿喝了口橘子水，视线瞟向屋子的吊顶，“他们更习惯用一种残酷教育的观念去教育孩子，认为人性本恶，教育方式上偏现实。”
    秦蒹葭没有从陈屿脸上读出什么愤怒或者悲伤，他只是平平淡淡的讲述这些事情，想来也是，在京都长大的他不会受到那些教育的影响，反而是长大之后才从别人口中听说那些残酷的手段。
    “我父亲和母亲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所以不希望我也走向同样的路，成为一个性格畸形的人。”陈屿说道。
    “什么算是性格畸形？”秦蒹葭有些不解。
    “不懂得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爱人，缺乏信任，永远孤身一人，将所有的关系用利益来维系。”陈屿的视线跟秦蒹葭撞在了一起，他一如既往的用温和的语调问，“那样太残酷了，不是吗？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来说。”
    秦蒹葭情景带入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的确如此。”
    那样太残酷了啊……
    顾深在夜里陡然惊醒，按亮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