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小师妹的个人solo
九弥幻境的另一头,季竹桾已经举着锤子四处砸了个遍。
只可惜,自从第一次出现裂缝之后,那小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加固了玉瓶。现如今,再怎么砸都不能有半点松动。
该死的妖族!
琉璃般的美目渗出几分凶狠,冷眼端量四周雾障。
掌中武器重新换成了细剑,剑身锋利,在黑雾中仍闪着寒光。
一个法子不成,便换另一个,这破地方,别想困住她。
足尖向下,季竹桾沉身降落,剑尖擦过地面,发出一道尖细的摩擦声。
周遭浓雾依旧凝结不散,极慢地暗流涌动。雾色沉重,恍如万斤重的乌云被塞了进来,浓得像未化开的墨。
只要是幻境,必定会有阵眼,那小妖提到玉瓶,难道,阵眼在瓶口?
正思索着,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清冽的泉水气息,似是从前方飘来。
味道十分淡薄,若非仔细留意,极可能忽略。
哪里来的水息呢?
季竹桾低眉垂眸,目光虚虚落在半空,漠然不动地出神。
身旁环绕的黑雾,似乎也随着她的安静而停滞下来,可这并不代表着安全,更像是一只凶兽屏起了呼吸,蓄势待发,悄然等待下一次袭击。
少顷,季竹桾长睫忽地轻微一颤,目光泠泠如箭,直直射向前方。
“一件神器,被你塞了这么多尘秽,怕是气都要气死了。”
“怪不得,要引天泉水来养瓶。”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一截巴掌大的竹筒缓缓升至空中,碧色灵光静静闪烁。
季竹桾双手成诀,催动灵力,周遭黑雾登时似洪水倾泻,滚滚流入筒内。
那竹筒不过拳头大,直到黑雾变淡,却不见细微裂痕,叫人猜不透它的容量究竟凡几。
“住手!”
空中突然炸出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喝。
刹那间,雾中乍现一女子身形,红衣翻飞如练,五指成爪,直向竹筒掠去。
见到来人,季竹桾不禁勾唇而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眼看女子即将触到竹筒,季竹桾面不改色,手指轻轻一提,眨眼间便将竹筒甩到一旁。
黑雾依旧源源不断向筒内流去。
“你!”红衣女子杀气腾腾,瞬间回眸,厉目瞪向季竹桾。
“我?我今日便碎了你的玉瓶!”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竹筒便被季竹桾施法抛了出去,迅速在远方化为一个小点儿,快得看不清方向。
女子心有所感,慌张看向前方,顾不上身后的季竹桾,急忙振袖施法,欲直奔竹筒而去。
身形微动的瞬间,她却忽地颤了一下,口中惊起一声痛呼。
低头一看,腰间不知何时,竟然围了一柄软剑!
剑锋弯曲,围着她绕了一圈,腰前的红衣已经被割断了丝线,断口处颜色略深,已经被血浸湿。
剑身寒光刺目,晃得她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方才若是没有停下,此刻大概已经腰身两断了。
“放开我!”女子气急败坏,却不敢有所动作,只得杵在原地喊叫。
而竹筒飞去的方向,此时传来了一阵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原先那若有若无的泉水气息,伴随着轰鸣声,已经消失殆尽。
浓雾快速消散,周围景物渐渐显露出来。
仍旧是那片木屋,二人正站在房后,屋外布满了参天古树。
女子神情甚是不甘,回首瞪着朝她走来的人。
季竹桾步履不紧不慢,双手背在身后,遗憾地叹了口气,“你若是动作再快点儿就好了,省得我还要亲自动手杀你。”
说罢,十指翻转掐诀,口中无声念着法咒。
见她无甚迟疑就要施法灭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全然不走寻常路,女子脸上霎时褪了血色,红唇快速张合:“等等!你不想要你师姐的命了?!”
此话一出,季竹桾动作骤停,只一瞬,便又恢复了稳如泰山的模样。
“杀了你,幻境破除,我自会去寻她。”语气斩钉截铁。
一听这话,女子立刻放下心来,面上惊慌散去,艳色绝伦的眉眼浮现几分得意。
“那你只能给她收尸了。”
“你说什么?”
季竹桾动作一顿,一道符箓停在半空,悬于女子头顶。
女子抬眸,认出那是一张金光灭妖符。
她冷笑道:“真是够狠,一上来就要我的命。”
季竹桾却不和她废话,直接问道:“雁宁被困在何处?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若有一句虚言,连投胎的机会都别想留。”
她话说得狠,脸摆得厉,可惜阅历终究尚浅,没学会遮掩,早已被人看出了软肋。
有了软肋,便有了被拿捏的把柄。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宛若一朵盛放的芍药,肆意而轻慢地望过来。
“我自然知道她的下落,而且没有我,你必定找不到人,但是……”
女子故意低了声线,眼中浮现威胁之意,“你先告诉我,为何这么快破了幻境?你先说,我才说。别不答应,先想想你师姐的小命。”
季竹桾应得干脆利索,快速说道:“白玉净瓶本是大罗菩萨温养水莲的器物,瓶身可纳万物,却最怕污秽。而你为了消磨瓶中修士的灵力,竟汇入魔域的浊息。魔息与净瓶相克,又只好引了天泉水,净化白玉。”
“所以呢?”
闻言,季竹桾冷冷瞥她一眼:“因此,只消用魔息堵了引水的瓶口,净瓶无水温养,受不住这么多魔息,自然只能碎裂。”
女子拍了拍手,丹唇挤出一丝笑:“真是聪明,聪明得让人生恨!既能认出上古神器,又识得魔域浊息,我倒是好奇,你真是普通的仙门女修?”
“少废话!雁宁在哪儿?”
“她,就在你后面。”
季竹桾下意识回头,身后空荡荡只有一堵木墙。
发觉被愚弄,她眼神骤然发狠,伴随一声“找死”,手指轻转,剑尖立刻刺进女子腰腹半寸。
“靠!”怒骂脱口而出,女子痛得五官拧起,斥道:“她真在你身后,我又没说是这里,墙后面就不能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