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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蓦地静了下来——既然哪儿都一样,他的心里为什么现在会空落落的?
恍恍惚惚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还能看到她懵懂清澈的大眼。他到桌前落座,忽然感觉到腰间有什么东西咯着他,他拿出来一瞧,是那货丢在博古店的小玩意儿——憨态可掬的小金鱼,几串玲珑可爱的血魔铃,叮叮当当的还有些供她放手里把玩的玉石。
她那日随意地扔到地上的东西却被他心疼地一一收起。他有些认命地自嘲一笑:她真的会有心吗?
...
内监得了宫中的信儿,说是右使不知道怎的行色匆匆地出了宫去,连忙又跑到邵玉这边来扇阴风点鬼火,好不容易才说动了她,让她明日到朝会去露个脸。
怕她反悔不去,第二日天没亮就特地从宫外赶过来督促她起床上朝。
邵玉确实是想言而无信的,奈何这内监态度太过坚定,她还迷迷糊糊在梦中呢,内监竟带着一众侍女把她从榻上架了起来梳妆打扮,侍女呈上一盘又一盘黑红交织的衣裳,邵玉不耐一拂手全给拍掉了,急的内监直跳脚:“君上,这是朝会穿的礼服!”
起床气还在,这会儿又要她穿这样丑这样重的裙子,她朱唇微张,果断地拒绝:“丑,不想穿。”
眼瞅着时辰快到了,内监叹了口气,心中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还是任由她穿着往常的白裙大摇大摆地上了殿外的步辇。
今日她有不得不上朝会的理由,否则内监不会今天一定要她出面。
“君上驾到——”宫人长声道。
“参见君上——”
雄伟壮观的黑金色宝殿,空悬数月的主位总算坐了人,却是个轻装上阵的白衣少女。保王派先是眉头挤成川字,然后才说服自己这是老君上的血脉,是他们不得不扶持的唯一正统;另一边的右使派人数较少,都低着头藏起了脸上的鄙夷,心想这新君既无能又无礼,怎配他们辅佐?
脚下乌泱泱的人群莫名有种威压,邵玉皱着眉在君座上不安地挪了一下屁股,还没等她说免礼,外面又传来宫人的声音“右使到——”。
她挑眉望去,那人众星捧月般地被不知名的臣子和宫人迎了进来,他步伐从容沉稳,余光瞥见主座上的她,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恭敬有礼地向她行礼。
她这才有了机会免了这一屋子人的礼,邵庚则如往常一般静静地听着这些臣子们的日常汇报。
“臣有话要说,”内监忽然自一旁正气凛然地捧着本奏章站了出来,“君上已沉稳知事,是时候独当一面了。邵右使应立即交还大权,不该再僭越职权代政。”
邵庚长眉微蹙,沉吟道:“君上愿意参政自然是我魔界幸事,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冒然将朝政交还给君上,恐怕会招来祸事。”
“这么说,右使是不愿了?”保王派的人面带讥讽地笑道。
他虽确实是这个意思,但由他们说出这话却怪得很。邵玉有些不解地对上他的眼睛,他目光坚定地说:“是。”
事关魔界危亡,现在不是让她儿戏的时候。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果决地表态,保王派的人怒色难掩,而拥护他的右使派却是喜不自胜,往常右使总是含糊其辞不肯表态,这回他算是摆明了立场,是要争权了吧?
见他这么直接地承认,内监面色凝重地向邵玉使了个眼色,在来时的舆驾上他就与她说过诸多道理了,邵庚自老君上在世时便包藏祸心,觊觎君位已久,如今君威不振,他更是步步紧逼,恐怕过不了许久,他就要逼这懵懂无知的小君上禅位了。
然而到底谁坐这位置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邵玉别过脸目光落在两派大臣边上的柱子上。她一身轻松仿佛全然置身事外,显然不将这紧张严峻的事态放在心上。
内监恨铁不成钢地扶额,邵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近日以来魔界各族首领换了个遍,我不过离去数日,这朝会上也多出不少新面孔。为防异族小人趁虚而入,特派七凤与内监着手调查此事。”
内监俯首领命,藏入阴影的脸上却是一派不屑。
忽然有人自中间零星的中立派里走出来,朗声道:“既是内忧外患,君上身边更少不得人,君上的安危直接影响魔界的政局。诀灵恳请增加君上身边的防卫。”
此人不卑不亢,姿容俊美,长袍微动,翩翩似仙。邵庚对这诀灵有些印象,是司掌祁水水域的水族首领,只是往日行事龟缩低调,今日却不知怎的竟抬头挺胸敢直言上奏了。
“君上身边有我足够了。”邵庚面无表情地回绝。
诀灵含笑:“右使公务劳累,总有分身乏术之时。”
邵庚眯眼:“依你之见,谁能堪当此任?”
“诀灵不才,毛遂自荐。”
邵玉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回:怎么就不问问她这个正主的意见呢?
邵庚似有所觉地瞥过来对上她的眼:“君上以为呢?”
她立马喜笑颜开:“可以。”
邵庚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