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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别过来了。”丛娣神色是难得的温和。
时蔓坐在旁边,咬咬嘴唇,放下筷子,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
丛娣对儿子最近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也乐意多说一些他的情况。这个学期辛易北非常忙,他甚至忙到没有时间去击剑队训练。他重修了大一上学期所有课程。再加上大二的课程,他在高强度学习中度过期末考试周,连急性胃炎也是半夜去看急诊。医生想当场把他扣下住院。奈何他执意回学校参加第二天的考试,于是乎挂水后便返回学校。考试结束后他才继续治疗。而且由于过度用眼,他眼角膜也发炎了。
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慢慢涌上来,叫时蔓心里翻江倒海。她突然没了胃口,这一桌珍馐都难以下咽。
饭局结束是晚上九点。丛娣喝了红酒,便叫了代驾打算回家。她临时叫住时蔓,递过来一个袋子,说是辛易北的东西,让她拿去教职工小区。
这袋子里是一个小冷藏盒,里面放的需低温保存的滴眼液。
“我跟他说了,你拿过去。”丛娣扶住额头,坐进车子后座,略微疲惫。
时蔓一滞,大脑瞬间放空了一秒,好在夜色浓重,没人发现她的异状。“好的,老师。”
姚成柱殷勤地帮忙关上车门,然后回头对时蔓说:“待会我让出租司机从教职工小区绕一下。”他笑眯眯的,“这么久没见,辛师弟不知多盼着见你哪。”这是他老好人性格下,很顺口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话没啥问题,却瞧着时蔓腾地脸红了,准确说,是红了又白。
“没有的事。”她连忙摆手。
“导师的儿子是时师姐在带?”新入组的大四生问,他刚刚吃饭也耳闻了一些,也附和道,“听上去关系很不错啊。就像——”
时蔓就跟被蜜蜂蛰到一般打断他,“就普通的师姐和师弟关系,没有其他关系。不要瞎猜。”
周围几人都愣住了。猜什么?也没人问啥啊?她咋急眼了?
出租车来了,时蔓闷头率先钻进车里。
……
一路无话。她一直在告诫自己镇定。
等其他人都回学校了,而时蔓再一次站到教职工小区那熟悉的门口。
她深深呼吸一下,面色如常,摁响门铃。
然而等门一开,她万万没想到辛易北竟然是这样的状态——头发湿淋淋往后捋着,薄薄的针织衫湿透大半边,贴在身上。两袖子都卷起来,右手有泡沫,左手绑着护具和肤色肌贴——这是运动员常用的胶布,用于减缓肌肉酸痛。
时蔓惊愕地打量着他这湿淋淋的模样,到嘴边的“好久不见”生生绕成了“你在做什么”。
许久不见,他定定看着她,缓了一会儿才说:“洗头。”跟几个月前相比,她头发长了很多,柔顺地披在肩头,黑了些,也瘦了些,但看着精神很好。
“你手怎么了?”她尽量忽略心底的不自然,但感觉喉咙有点干涩。可莫名的,她隐隐约约有些溃败。因为她发现一开口就瞬间回到了曾经……仿佛,这两个月不存在似的。
“扭伤了。”
时蔓无奈,终于迎上他的目光,提醒道:“你的眼睛不能碰水。”说着将眼药水递给他。
他嗯了一声,接过袋子,再无其他动作,任由水流从眼角划过,滴落到衣衫上。
“……我走了,”她抿抿嘴唇,“你——接下来做什么?”她可不想听到洗头两个字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回答,依旧是那两个字,“洗头。”
“……”时蔓突然心生浅浅颓唐。她真的被他拿捏住了。
一刻钟后。
浴室,水龙头哗哗响着。时蔓卷着袖子,浸湿毛巾,顺便试试水温。她垂着头,头发也散落到胸前。
辛易北从客厅回来,拿着一个黑色橡皮筋头绳,径直将她的头发撩起,拢到脑后扎起来。
他就站在她身后。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快得让她没时间拒绝,咫尺的距离和触碰叫她僵硬身体。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哪儿来的头绳?”
给她扎好头发,辛易北双手插兜,一动不动地站着,视线与她在洗手台上方的镜子里相撞,一字一句问:“为什么关心这个?”
时蔓顿时挪开眼神,清清嗓子,示意他坐下,“水热了。”
辛易北坐到凳子上,仰头靠在洗手台边。
时蔓撩水将他半干的黑发再次打湿,挤上洗发液,十指没入他的黑发里,“闭眼。”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但是不久后,他还是忍不住抬眸,望着上方的她,眼里映着炽亮的顶灯。
时蔓无法在他的注视里强作镇定,好在洗头也快,“好了,你起来自己擦干吧,我得走了。”
辛易北却突然伸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他的掌心暖和,指节白皙而有力,恰巧摁在她的脉搏上。她手腕上未冲掉的白色泡沫从他指缝里溢出,滴到地上。慢慢的,肌肤相接之处的温度升起来。
时蔓一滞,突然心跳完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