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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最后一节车厢,掏出纸巾擦擦额头,发现果然有血迹。大概是出门时撞的。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微信电话显示“妈”。
她接通电话。
“小蔓啊,吃饭了吗?”
“没吃。”
“我也没吃饭。”
“那你去吃。”
“没钱啊。”时母心不在焉。
时蔓缓缓看向对面玻璃上映照出来的自己,“我月初给你打了五千。”这才十天而已。
“嗯……赶场时小偷摸走了。”时母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时蔓关掉语音,给母亲又转账五千。时母几乎是一秒之内领取。
时蔓叮嘱了一句:省着用。
时母没有回。
时蔓就这么盯着聊天页面十几分钟,而时母一直没有回消息。
时蔓将手机放进包里。
她突然就崩溃了,在一瞬间眼泪如水珠一般掉落。对面的人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哽咽着,尽量控制呼吸,狼狈地低头用纸巾擦眼泪,不作出声响。
一个阿姨忍不住拿着手帕上前关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时蔓说不出话,只能不住地摇头。
地铁行驶到终点站,所有人下车。
时蔓这才意识到自己坐过站,只能再坐回去。而等她坐到相反的地铁上时,她才发现自己把包丢在了之前的地铁里。
身份证、手机还有钱包全部丢了。
今晚,将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转折
在派出所补办好临时身份证明并去挂失银行卡,已经是晚上十点。
时蔓站在路口,望着远近万家灯火发呆。
她没有钱,没法回宿舍。不过这里离外甥毛书林所在的新校区还算近。
虽说是侄子,但是毛书林也就比时蔓小七岁,跟时蔓同一个学校,但是在新校区读农学,大一。
毛家祖辈都是农民。到了毛父这一辈,总算开养殖场挣了钱,多方砸钱把儿子送到省城最好的私立高中。然而毛书林却从小只对农活感兴趣。甚至读高中时候,一度被叫家长,因为他在宿舍阳台种菜,还施农家肥。
在众人的期望下,毛书林头悬梁锥刺股考出了个好成绩,在时蔓的大力支持下,进入农学院。他父母虽希望他能跳出农门,但也想着罢了,好歹儿子喜欢。再者在毛家,时蔓的话语权相当足,表姐和姐夫都相当喜欢她。
偶尔,时蔓会羡慕毛书林,羡慕他有自己的兴趣追求,那是提起来就会两眼放光的梦想。而时蔓没有梦想,她只有目标,然后细思谋远虑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她对自己的定位一向很明确,再俗不过的俗人一个。但是她坚决捍卫毛书林追求梦想的权利,尤其在于他家并没有经济压力的条件下。
而毛书林,对时蔓是喜欢又崇拜,还带点畏惧。虽然才大了七岁,但是毛书林总感觉小姨成熟到不像才二十几岁的人。
而此刻,时蔓不记得毛书林的电话号码,只能过去碰碰运气,幸好还记得毛书林宿舍楼在哪。
她腿疼得跟针扎一样,还是坚持走到男生宿舍楼片区,叫人帮忙将毛书林喊下楼。
很快,毛书林就下来了。他已经洗过澡,穿着T恤衫和条纹短裤,带着一身花露水味,踩着人字拖。
“小姨?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他凑近发现时蔓双眼红肿,额头上还贴了创口贴,顿时非常惊讶,“你摔跤了?”
“带手机了吗?我没钱,今晚也回不去。”时蔓避开他的打量,声音嘶哑,“我想去酒店。”
“好,现在就去。”毛书林立马点头。
他们到学校旁边的酒店开了个单人房,毛书林打电话问室友要了会员,优惠不少。
进了房间,毛书林就忙着开空调换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观察时蔓的情绪。他从来没有见时蔓如此狼狈,因此不知道该咋办。
纵然已经上了大学,但是由于从小被保护得好,所以对比时蔓,甚至对比辛易北,毛书林都算晚熟了。他半晌才抓抓脑袋,“小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男朋友吗?”
“……不是。”时蔓摇摇头,她并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侄子,“你回去休息吧。”
“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说的。”毛书林没动,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小姨。
时蔓勉强牵牵嘴角,可神色还是泄露了她的难过,“……你觉得我坏吗?”
“没啊,你特别好。”毛书林下意识说。
时蔓心里一股暖流经过,默然凝视他片刻,“那如果……你发现我没那么好呢?”
毛书林想了想,“我想不出来你会怎么不好。”
“比如,”她垂眸,眼睫毛抖了一下,艰涩道,“我虚伪谄媚。”这个词,她会记得一辈子。她的确圆滑一些,但是——虚伪谄媚?这是她人生到现在受到的最严重审判。说话的人压根不知道,他毫不费力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