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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检验亭台建造到核算工匠工钱,她都亲自把关,力求建出来的园子是自己心中所设想的——赏心苑。
这日下午,寒渺一行从外面回来,刚到大门口,便看见一辆马车跟着停了下来,柴含璧从车里走了下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柴含璧撇了撇嘴,扭着细腰抢步进了大门。
“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星萝小声嘀咕,“这才刚一个月而已。”
寒渺也有点纳闷,到了忆萱庭问了问素菀她们才知,原来明日是柴太尉的生辰,卢维瑨要去给柴纬贺寿,须得带上柴含璧同去,待祝寿回来后,依旧还要把她送去静室。
寒渺也便没太放在心上。
忙了一日,身上疲累,便上榻歇了歇,谁知一觉醒来已快二更天了。
星萝见她醒了便让后厨摆好了饭,照例是两菜一汤。
寒渺刚欲动筷子,忽见卢攸大步跨进了房来,长袖带风,一径来到饭桌旁,瞥了一眼菜肴,淡声吩咐:“再去添副碗筷。”
素菀转身去了。
寒渺仰面望着卢攸,隐约嗅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酒气:“水仞说你今晚跟戚公子他们在琼楼吃饭,应该吃过了吧?”
“喝口汤不行?”卢攸撩起锦袍在她对面坐下。
寒渺很想说“不行”,但一想到他喝了酒,便又忍住了:跟他计较什么?兴许已经喝糊涂了呢?
于是旁若无人地低头用饭。
吃着吃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两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抬眸一看,果然面前的男人正毫不闪躲地凝视着她。
寒渺颇有些不自在,放下了筷子:“你有话要说?”
卢攸刚与戚翼几人在琼楼小酌回来,此时约有三分酒意,神志却很清醒,看着眼前的寒渺,思绪不禁飘回了酒楼。
听友人裴煦说今日上朝时,谏议大夫关澈弹劾户部尚书戴葆渎职,滥用职权牟取私利,盘剥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还牵扯出了太后的表弟浚国公甄瑁。
本是证据确凿之事,却反被太后众党羽诬陷成捏造罪证,陷害朝廷重臣,诋毁皇亲国戚。
关澈争辩不得,被当堂罢黜,下了大狱。
卢攸不觉想到了寒渺。
寒渺父亲当年也是为民请命直言进谏,触怒了太后,才含冤殒命于狱中。
这时,素菀拿了一副碗筷来摆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寒渺不知卢攸心中所想,见他不坑声,便又拿起了筷子。
卢攸却蓦然开了腔:“你说太后何时能还政?”
寒渺面色一顿,全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见屋里星萝她们几个早已退下了,方轻轻垂下眸光:“不知道。这些我不懂。”
卢攸兀自往下说着:“当年先帝遗旨,等圣上年满二十便让太后归政,如今圣上已经及冠,太后为何迟迟不提归政之事?
“圣上并非太后亲生,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合太后的意,便有人出来指称圣上忤逆犯上,不是仁孝之君,而最违背太后心意的便是要太后还政。
“呵……如此,除非太后自己交出政权,否则圣上将永无亲政那一日。”
寒渺默然不语。
这一刻的卢攸似乎与她平日里所见到的判若两人。
“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以为我成日里只知饮酒取乐,走马逍遥?”卢攸双手搭在桌上,歪着头瞧着寒渺,“嗯?是么?”
寒渺淡然反问:“难道不是?”
卢攸哼笑,亦真亦假道:“是。
“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柴纬是太后的心腹,而我父亲则纳了柴纬的女儿做偏房。
“如此,我卢家自然也成了太后一党,我又有何面目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让太后归政的话?
“我一个国公府的长子,老老实实等着以后袭爵便可,关心朝堂之事做甚?庸人自扰。
“你权当没听见吧。”
说罢,起身走了,碗筷一点儿没动。
寒渺静静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乱。
他为何特地来跟自己说这些?
茶楼偶遇
卢攸不知,寒渺比他更清楚,他父亲纳柴含璧为妾并非出自本心,他们卢家也并非太后的党羽。
提起太后,寒渺握着筷箸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漆黑的深夜,寂静无声,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尽数吞没。
卧榻上,睡梦中的寒渺眉头紧锁,惊恐不安。
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年前噩耗传来的那一日。
那时,殷太后摄政已有数年,朝中宰辅重臣陆续都被换成了她的心腹,外戚掌权,奸佞当道,年少的皇帝形同傀儡。
一旦享受过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便想终身拥有之。宠臣揣摩到了太后的心思,便借方士之口告诉太后在西龙山上兴建宫殿,打造金身,广受香火,便可永享大位。
太后遂不顾谏臣劝阻,大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