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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只等放狗咬人,场面何其荒唐落魄。
戚将军站起来,将戚时玖往后拉了一下。
这些年儿子在外游历,从未在京中挣出过什么名声,此番又是刚刚回京的。
是以面前这帮人只认戚将军,不识戚时玖。
骠骑将军戎马一生,与敌人拼杀从未退缩过,却从来没在手无寸铁之际同十几条狼狗博斗。
一面又要护着儿子,一面突出重围,何其不易。
戚时奕哭的很凶,父亲伤得很重,但那一日皇属军的人到底没能在皇城围住他们。
后来……
祁铭之默默闭了眼,这是他此生最为痛苦的一段回忆。
父亲带着他在林中躲了三日,而他采了一堆止血的草药。
只是烈犬咬人,岂止伤在肤表?
郑薛桐带人搜山的时候,父亲刚从一场高烧中醒过来。
戚时玖惊恐地望着父亲猩红的眼睛,脑中像是有道惊雷炸开了。
“父……父亲……”
戚将军醒了过来,却也没醒。
他的咽喉痉挛着,口中舌头歪斜,涎水不止,目中一片混沌。
戚时玖惊得连连后退,无助到浑身发抖。
父亲他,发了瘪咬病了①……
恰逢此时,搜山的皇属军脚步声已清晰可闻。
退无可退。
戚时玖抹了一把眼泪,架住父亲要拖他走。
可是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如何拗得过人高马大的骠骑将军?
“走……走……”
戚将军满口呓语,仅余下一线清明,猛地推了孩子一把,将一方硬物揣进了戚时玖的怀中。
戚时玖拼命摇头,泪水满脸。
“不!我们一起走!我能治好您!”
可是古来瘪咬病发,又有几人能从阎王殿回来?
偏偏在这时,郑薛桐到了。
骠骑将军一生的荣耀,最后被几只疯狗和着骨血咬碎,连同那一身铮铮铁骨。
戚时玖亲眼所见,病发的那一刻,父亲已经没了人样。
目眦尽裂,头发披散,身体痉挛着,比食了阿芙蓉的小鬼们还不如。
郑薛桐耀武扬威地笑着,拿脚踩上了他父亲的头颅……
最后的记忆,是身体从高空急速坠落的感觉,而后是湍急流水。
再睁眼时,他已经被师父拾了回去,在一间简陋的小屋中醒了过来。
戚时玖是自由的,从无家族重任背负。
但是那一刻他多希望自己不自由。
若是自幼习得一身武功,十二岁的年纪,怎么也该可以挡在父亲面前,与他一同战斗了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并未荒废,但是三拳两脚上不得台面。
这样的痛,足够他铭记终生。
铭之铭之,同大哥的名,也成了他的名。
他会永远记得。
生在七月十九的戚时玖不在了。
醒来的人叫做祁铭之。
花枝醉已经冷了。
常瑾泽捏着那枚龙纹金印,看着祁铭之平静的脸,良久说不出话来。
京中只道长明军谋逆戚将军才被处理。
却无人知道这死状竟是如此凄惨。
“你……后来回去看过吗?”
常瑾泽哑着嗓子道。
将军府在那一日烧干净了,戚洺是回家的路上被郑薛桐截杀的,长明军下狱了很多人,后来也被斩了很多人。
“处斩那日,我在人群中。”
祁铭之的声线平稳,眼中也无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总要记得,戚家的仇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之前不爱练功,却在没了家中鞭策后奋力起来。
那段时间,他每日都要拼命练功,练满除去吃饭睡觉的每一个时辰,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父亲临死前的眼睛,不去想刑场上落下的亲人头颅。
十几岁的孩子实在是太无助了,什么也做不了。
如疯如魔的每一晚,文老先生都要将他拖回屋,告诉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反抗得急了,师父会干脆拿银针封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
“我当年去找过,还以为你死在将军府的那场大火里了。”
常瑾泽叹了口气。
当年于他而言,算得上是目标崩塌,信仰坠落神坛。
而最直接的结果,便是他再也不想着要同戚将军一样上阵杀敌。转而专攻政务,按他父亲的意入朝为官了。
幼时他仰慕戚洺大哥,拜师时知道和戚家的二公子同门时还高兴了许久,原以为可以领教戚家功夫。可戚时玖和戚洺差得实在不是一星半点。
小孩心性,当年自然也就瞧不上他。
几个月前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确实讶异,拜访儿时故人,没成想那时他竟然装傻不认识自己。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