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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个有心人,稍微推敲一下,岂不是危险了?
祁铭之嘴唇纤薄:“父兄的尸骨是朝廷的人亲手收的,便是要怀疑,十几年前的京城中,也鲜有人知戚家二公子戚时玖。”
常瑾泽等不及道:“十九你告诉我,戚叔叔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他那一身功力,我不信郑薛桐那个鼠辈有这等能力!”
将军忠胆,却没想最终藉藉收场。当年的朝堂之上对此事也是讳莫如深,更遑论十年后的如今。
常瑾泽入朝廷后也曾探查过这些事,只是根本就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他只是和千万的长明军遗部一样,在心里为骠骑将军留了一块净土。
长明军遗部打散了军制,编入各地驻军。
他们都听着《郑参将平反贼》,却也都从未动摇过本心。
祁铭之叹了口气:“当年……”
平熙二十八年,七月十九日。
正是谋逆案事发那日。
——祁铭之十二岁生日。
哦,不对,这个时候,他应该叫戚时玖。
戚家满门忠骨,三代人皆出自战场,族中子弟无不习武练功,几十年下来偏生得出了他这么个异类。
自小不爱打拳舞剑,却对医术药理兴致极浓,幼时常常潜入家中书房,将歧黄之书翻了个遍。
却因着戚家嫡子的身份,他的武功亦须过关,每个月的功夫考较,须在师门中位列前三。
但他每次都很吃力。
尚书府的那位常公子总是排第一,当时还未被册封的太子殿下总是第二,而他要拼了命才能拿到第三。
因此还经常被常公子奚落。
最初的那几年,确实是很辛苦的。
年幼的十九也曾想过,若自己不是戚家子,那是不是就可以专心去钻研自己所热爱的医术了?
好在他上面还有个大哥。
戚洺年长他七岁,在他还日日练着基本功,拿着木剑对草人的时候,大哥已经入了长明军中,做了父亲的副手。
一日兄长归家,见他因考较不过关被罚在道场上练功,不满两个时辰不许吃晚饭时,上前关切过几句。
当时十九是怎么说的?
祁铭之现在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应该是他此生的第一个转折。
小孩扬起一张汗涔涔的小脸,告诉大哥,他未来不想做将军,他想做个医者,悬壶济世。
年轻的少将军许是被弟弟脸上的向往打动,折回屋内同父亲说了此事。
祁铭之记得,当日晚饭之后,父亲和母亲留下他许久,也是第一次郑重问了他的意愿。
最后父母同他约定,医术可学,未来也可做个行世的医者,但唯有一条:武功不可废。
倔强固执的父亲,第一次在这种事上让步,与严格对待长子不同,他对待次子到底是要宽厚一些。
当时恰逢文老先生为父亲所救,暂居府上,戚时玖便近水楼台先得月,拜了文老先生为师。
再然后,文老先生游历各方,他便跟着一起在外飘了几年。
身为嫡次子,他不像大哥那样肩负家族使命。
十九那时知道了,他拥有这份自由,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生于七月十九,名为戚时玖。
这份愿他自在成长的期许,早就在他诞生的时候就许给了他。
后来的祁铭之想,若是这份自由要这般来偿,他宁可不要。
一切的变故都在十二岁那年。
平熙二十八年,他于生辰那日归家,阖府欢喜。
母亲张罗着全家,又亲自下厨给他煮了长寿面,揉着他的小脸心疼地说瘦了。
哥哥当时已任长明军前锋将军,在外还未归。
最难以忘怀的是一向严厉的父亲,许久不见儿子,见面的第一件事竟不是要考较功夫,而是不知从哪里寻出了一支风筝,说父子俩要好好出去庆祝一下。
戚时玖那一日高兴坏了,同父亲一起在京郊吹着旷野的风,说着这几年游历见闻。
他还说要做天下最好的医者,尝遍百草,医遍世间疾病。
那一日的喜悦是被疾奔而来的暗卫打断的。
暗卫策马飞驰,一路赶到京郊,将消息带到时,戚时玖只记得父亲的脸色一瞬阴暗,骤然凛冽。
而后带着他上马,疾驰而归。
终究是晚了。
进城时将军府的方向已经人声鼎沸,火光冲天。
火烧云如霞,父亲当即哇出一口鲜血。
戚时玖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慌又怕,搭着父亲的手腕想为父亲诊治。
可是不过须臾,皇属军的人已经将他们父子二人团团围住。
处在包围中心,戚时玖的手都是抖的,他挣扎着要站出来,却被父亲死死按住。
皇属军的人围在几步之外,每人都牵着一只面目凶猛蠢蠢欲动的大狼狗。
十几条烈性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