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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有间美男馆 第66节

      “穆小姐的性情看似温顺,其实骨子里和他哥哥一般敏感多疑,我若此时贸然出来澄清,岂不是同瑞兴王一般,利用悠悠众口迫使穆小姐与我在一起。”
    他总需要让她放下戒心,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走到自己身边,这样才不必担心他新娶的媳妇儿随时假死,然后拎包袱走人。
    裴明昭伸手拉下欲去隔壁理论的妹妹,给她倒上一杯清茶,淡淡道:“放心,有瑞兴王助阵,你的新嫂子快入门了。”
    裴明月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见兄长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便气鼓鼓坐下来,将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穆宅里,穆清灵正坐在桌案后审帐。
    前几日她顶着穆清池的身份出去巡铺,走在大街上时总会遭至路人指指点点,于是她便让各个铺子的掌柜把月底流水账交到穆宅。
    不一会儿,得了她的话去朱雀街上购买如意糕的紫菱红着眼眶迈进书房,手中空空如也。
    “如意糕这么快就售没了?”
    穆清灵放下手中狼毫宣笔,惊讶问道。
    紫菱抽了抽泛红的鼻尖,小声道:“怪奴婢去迟了...”
    与紫菱一同前去的红绡气哼哼道:“少爷,稻香斋的小厮狗仗人势,明明竹屉里放着刚出锅的如意糕,却阴阳怪气说已经售空。紫菱指了出来,那小厮却捏着嗓子说:我家小姐说了,如意糕寓意吃的人事事如意,可若是要蛇蝎心肠的人吃后如了心意,他们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穆清灵听了红绡的学舌,不禁乐出声来。
    稻香斋小姐这话说得怪有意思,那日后吃了她家状元糕的学子没有高中状元,岂不更要砸了招牌。
    不过,稻香斋的小姐为何要处处针对于她,穆清灵托腮想了想,突然回想起那日她在瑞兴王府的偏厅里,好像是见过稻香斋东家的小女。
    看来又是一位拜倒在三皇子英俊姿容下的痴心女子啊!
    “这种烂肠子的话你何必讲给小姐听,平白污了小姐的耳朵。”
    紫菱伸手点了点红绡的脑门儿,埋怨道。
    “嘿,以绡儿的火爆脾气,没当场掀翻了竹屉就算收心养性了。”
    听了穆清灵的调侃,红绡羞赧地挠挠头,说:“奴婢确有此意,可惜手脚还是慢了些。就在紫菱阻拦我的功夫,明月县主不知从何处冲过来,一脚踢翻了点心台子,提起一壶热水对出言讥讽的小厮口中一顿狂灌,说要给他洗洗嘴。”
    这下,穆清灵倒是诧异地半响没说话。
    恰在此时,管事突然慌慌张张冲进屋,面色凝重道:“少爷...瑞王妃来了,说想与老爷一叙穆小姐的婚事。”
    第72章 ??上门求助
    穆家客堂,
    瑞王妃端坐于太师椅上,手持侍女奉上的雀舌茶,漫不经心扫过客堂里的陈设,越看越是心惊。
    四壁裱挂的墨宝皆出自名家之手, 放置于正堂的紫檀嵌云石小座屏风古色古香, 细细观赏之下, 发现屏心用得是一整块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屏框也是采取名贵的鸡翅木。
    要知羊脂白玉乃是玉中极品, 巴掌大的一小块便价值千金。蒋氏陪嫁首饰盒里就有一支羊脂玉头钗,在蒋氏嫁入王府后整日戴在头上招摇。
    穆家居然将京城贵妇人们戴在头上的羊脂白玉用来制作屏心, 也不知是暴敛天物, 还是财大气粗。
    再看向杯中香气扑鼻,口味堪比御贡之品的雀舌茶,瑞王妃暗暗咂舌。
    相比于蒋家这种暴发户,果然还是沉淀百年的穆家更有底蕴。
    难怪三皇子铁了心要将穆小姐纳入府中, 若是得穆家相助,岂不有了堪比大梁国库的钱袋子。
    希望经历了这段时日风言风语的穆家人能够领会到, 光是有银钱傍身远远不够, 若无权势相依, 就算坐拥金山银山, 还不是任人宰割。
    瑞王妃犹在琢磨, 一会她见到穆家老爷,该怎样恩威并施, 好让他心甘情愿,感恩戴德地将女儿送进瑞兴王府。
    突然, 瑞王妃眼前一亮, 只见从袅袅茶气后走来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
    “小民穆清池, 拜见瑞王妃。”
    瑞王妃惊讶地看向眼前与穆小姐容貌相似,气质迥然的公子哥儿,半响没回过神来,直到手中茶杯倾斜,茶水洒落至手背上,她才如梦初醒,迟疑道:“你就是穆家的长子穆清池?”
    穆公子露出灿烂的笑容,不卑不亢道:
    “正是小人,王妃莅临穆宅,理应让家父出面招待,只是家父不幸身染怪病,手脚癫痫,恐会在王妃面前失仪,小人只好冒然前来招呼,还请王妃见谅。”
    瑞王妃柳眉微挑,好奇盯着穆公子的脸庞,见少年声音低沉沙哑,举止洒脱,那对闪着光的桃花眸子微微弯起,笑着问她可喝得惯江南特产的雀舌茶。
    穆公子年纪虽小,但处事老练,口齿伶俐,一看往日里就没少同达官贵人攀交。倒是与他内向不喜多言的妹妹,性格相差甚远。
    “我听说穆家的家业都交到穆公子手上,想必穆公子应是通晓事理,明辨是非之人。”
    瑞王妃放下手中茶杯,下巴微微仰起,语气有所转冷:“穆公子在外奔波,也应听到过扬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这些流言蜚语,对穆小姐和瑞兴王的名声都不太好,不知穆公子有何打算?”
    穆公子静静听完,淡淡一笑道:
    “扬州不比京城,巴掌大小的地,妇人们都闲得发慌,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喜欢聚在一起争相讨论,最终以讹传讹。不过请王妃宽心,这帮妇人们忘性大,说不了几日便抛之脑后。小人已经狠狠责备过家妹,罚她禁足后院,这一年都不许她出门!”
    听完穆公子的想法,瑞王妃柳眉微拧,不甚满意道:“要说此事,本就与穆小姐无关,你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惩罚了穆小姐。”
    见穆公子点头哈腰称是,瑞王妃缓和了口气:“瑞兴王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内心极为过意不去。当日,王爷不过是想看看穆小姐画轴里的头面,好为我准备一对玉镯。可他们二人独处一事 ,还是被王府里嘴碎的奴才传了出去,最后越传越荒唐...”
    说到这,瑞王妃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冷冷道:“那个乱嚼口舌的奴才已被王爷杖毙,只可惜仍断不了外面的谣言。”
    瑞王妃说完话,拿起桌上香茶,借着品茶的功夫,她悄悄观察穆公子的神色。
    果然,穆公子见此事闹出人命,似是被瑞兴王的雷霆手段吓得慌了神,急忙问道:
    “不知王爷和王妃,想要如何处理此事?”
    “外面的流言终究伤害到穆小姐的名声,瑞兴王也因此深感自责,准备抬穆小姐入府邸。至于这位份...瑞兴王和我都觉得穆小姐性格文静,秀外慧中,便以贵妾之位入府,等日后她为王爷诞下一男半女,还有机会升一升。”
    瑞王妃笑着说完,垂头品起杯中香茶,胸有成竹地等着穆公子谢恩。
    事到如今,穆清灵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臭了,瑞兴王顶着压力纳她入府,穆家自当会感激不尽。
    可是等了半响,却不见堂下的少年吱声,瑞王妃好奇抬起头,见穆少爷正搓着掌心,剑眉微蹙,显得十分为难。
    “王爷和王妃的美意,穆家只怕要辜负了。哎...小人的妹妹脾气倔得很,如今她得知吴祯即将成为吏部尚书的乘龙快婿,心灰意冷。再加上外面谣言所迫,小妹决定终身不嫁。昨个儿小人还在父亲跟前立下毒誓,要养家妹一辈子。”
    瑞王妃听了这话,妆容精致的眼尾微微抽动。
    “胡闹!”她重重放下茶杯,厉声道:
    “穆清池,你休要跟我胡说八道!瑞兴王已同衙门打过招呼,明日会有媒人带着礼单和纳妾婚书过门让你父亲签字。你家姑娘可以不在乎名声,可我们瑞兴王府还是要脸面的。”
    “王妃...你们这样,与逼婚又有何区别?”
    “不然呢,倘若外面的流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至京城,有谏官参奏瑞兴王调戏良家女子且不愿负责。这其中的罪名,你们穆家承担得起吗?”
    见穆公子默不作声,瑞王妃继续添一把火道:
    “瑞兴王府又非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府,穆公子何必愁眉苦脸。穆小姐年纪尚小,涉世又浅,容易钻牛角尖,可你不同。你就如此放心,将穆家百年家业,都压在那一个人身上?”
    穆清灵自然明白瑞王妃提到的那个人是谁,只怕最后这句话,还是三皇子刻意让瑞王妃转告给她的警示之言。
    “王妃的意思,小人明白了。不过此事还要容我与父亲商议,再劝劝脾气固执的家妹,故而,小人恳求王妃再宽限一个月。”
    “七日后,王府会派媒人送来礼单和纳妾婚书入穆宅,希望穆公子尽快让穆小姐做下决定。”
    恭送走瑞王妃后,穆清灵背起手在厅内踱步许久,最终有了决定。
    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瑞兴王这种恶鬼,自然需要阎王爷出马。
    穆家马车停靠在镇南王府门口。
    穆清灵走下马车,抬头看向屋檐下金光闪闪的匾额,内心一阵恍惚。
    她向此人求助的举动,究竟是跳出火坑,还是一头扎进一个更大,更深,会将她烧得渣都不剩的烈焰坑呢?
    “嘿哟,这不是穆公子嘛!您可是来找王爷的?赶巧了,王爷刚刚见完京城官员,您快随我进来。”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李管家眉开眼笑,将还在纠结之中的穆清灵迎入府中。
    穿过熟悉的曲廊庭院,穆清灵被李管家带进书房。
    “启禀王爷,穆小公子来了。”
    李管家放完话,也不等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动作利索地迈出门槛,又主动掩上雕花木门,动作一气呵成,仿若有人提前交代似的熟练。
    堂屋内静悄悄,穆清灵深吸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面颊,挤出欢喜的笑容,从容走进暖阁,对桌案后的男子行了一礼,恭敬道:“小人拜见镇南王。”
    倘若以穆清池的身份算起来,自打泉州一别,二人已有许久未见。
    镇南王凯旋归来后,她不闻不问,现如今突然造访,不禁显得稍欠诚意。
    果然,镇南王听到她主动问候,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男子修长手指握着一本兵书,似是被兵书里面的内容吸引,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道:
    “穆公子这位大忙人,怎么今个有空来寻本王了?”
    嘶...从男子不善的语气来看,镇南王今日的心情不太好。
    也不知方才那些从京城赶来的官员,同镇南王传达了什么圣意,倒霉让她触上了火捻子。
    穆清灵小心斟酌用词:“小人从妹妹口中得知,王爷您想找小人核对战后粮草,于是便急忙赶来了。”
    裴明昭放下手中兵书,终于抬眸看向桌案后的“少年”,漆色眸子噙着人看不透的情愫。
    “看来穆小姐的记性不太好,过了小半个月,才想起与你提及此事。”
    穆清灵点头称是,脸上露出惆怅的表情,轻叹道:
    “哎...王爷有所不知,自打家妹从瑞兴王府回来后,城内谣言四起,家妹受流言蜚语波及,整日郁郁寡欢,也是昨日在晚膳时,才突然想起王爷的叮嘱。”
    “要说瑞兴王府那日的赏花宴,本王也去了。在宴席结束后,还有幸得穆小姐亲自相送。这些事,穆小姐可有对你提及?”
    面对镇南王炯炯有神的目光,穆清灵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个...家妹脸皮薄,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始终不愿对我道来。”
    “原是如此。”裴明昭拖长了语调,薄唇微勾,淡淡道:
    “本王那日在瑞兴王府后花园闲逛,恰巧遇见瑞兴王对穆小姐举止轻浮,于是便出手相助。穆小姐心怀感激,为表答谢,主动送本王回府。”
    听过镇南王面不改色的言辞,穆清灵明艳的眸子因惊讶微微睁大。
    若非她本人亲身经历被此人禁锢在他铁烙似的胸怀里,又半逼半诱着应下送他回府的要求,穆清灵还真他娘的要信了眼前男子的鬼话。
    裴明昭凤眸含笑,欣赏眼前“少年”憋闷又别扭表情。
    “如此说来,瑞兴王实则是倒打一把,不仅诬陷家妹在后花园蓄意勾引他,还遣王妃亲临穆宅,逼迫家父签下纳妾婚书。”
    果然,在听闻她的控诉后,镇南王脸色转冷,眸底刮起刺骨寒意。
    穆清灵趁热打铁道:“还望王爷看在小人曾为您鞍前马后的份上,请您出面同瑞兴王交涉一二。舍妹说了,名声她可以不要,但瑞兴王府,她是打死都不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