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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放着木质熏香,浅淡的松林味儿萦绕,有意无意地提示林折的存在。
旁边的人闷咳两声,眉头紧锁,叶溪转过头不理,看外面的车流。
咳嗽声越来越频繁,这挡板是临时搭起来的,挡住视线挡不住声音,前面堵得水泄不通,叶溪听见陈园和司机聊天,一唱一和——
“李师傅,我听你这嗓子有点哑,感冒啦?”
“是有一点。”
“哎呀,”陈园感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感冒可不是小事,我听说有人感冒发烧没注意,烧成炎症直接住进重症监护室呢!”
“是吗?”
陈园夸大语气:“对呀!病这种东西,不能拖!咳嗽就多喝热水,不然咳坏了嗓子怎么办?”
“……”
“师傅你看过那个电视剧没,就好几个嫔妃争宠那个,有一个靠唱歌封妃,结果被人陷害坏了嗓子,第二天就被打进冷宫了!”
“有这事?”
“是啊是啊!您想想,一个演员要是没了嗓子怎么办!肯定被封杀啊!”
叶溪:“……”
她想把陈园那张嘴缝上,犯法吗?
男人的咳嗽声带上了喑哑的调子,叶溪心里一咯噔,单手提起小兔子水壶送过去,“别咳了。”
“喉咙、咳、痒。”
林折的声音沉,像是被砂纸磨过,顺着耳廓滑进去,挑逗着最敏感的神经。
叶溪的眉头皱得更深,终于回过头来看他。
男人微弓着身子,手指曲起抵在唇边,眉头蹙着,一声接一声的咳,喉结难耐地滑动。
他垂着眉,放松的指缝间能窥见苍白的唇色,刚刚节目上做的发型蹭乱了几缕,没精打采的搭在额头上。
林折天生的好样貌,一副病气也不显颓唐,反倒生出几丝破碎感,像西子抚心。
叶溪拧开水壶,插了吸管进去,“喝。”
男人抬眸,眼神扫过那只纤细的手,他没接保温杯,俯身咬住吸管。
温水入喉,那点磨人的痒意消了不少,林折直起腰板,吸管落回杯子里,病白的嘴唇沾上水珠,稍稍红了些。
“头疼。”
他抬手揉额头,眉心紧蹙,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不等叶溪反应,林折往她那边挪了挪,侧头“哒”的一下抵在她肩膀上。
“……?”
叶溪端着保温杯的手僵在半空,连盖子都没拧。
林折的身子倾斜,自觉撩起旁边的外套盖在身上,闭着眼睛陷入沉睡。
没一会儿,挡板降下来。
“?”
陈园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林影帝半边身子压在自家老板身上,看上去……睡得还挺沉?
叶溪黑着一张脸,端着保温杯的手微微颤抖,“把杯子接过去。”
“哦,好!”
挡板又升上去,一直到机场都没再降下来。
林折睡了一路,精神不好顺带着周身气压也低沉,过安检时被工作人员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叶溪过去把人拉过来,才没被认出。
晚上九点,叶溪去公司,空荡荡的房间只剩林折一人,男人身上的戾气毫不收敛,沉闷地坐在沙发上喝刚买回来的粥。
外面树影婆娑,黑沉的天幕铺满繁星,月亮似玉钩,淡淡清辉透过窗户照进来,泯灭在亮堂的客厅灯光里。
侧卧的房门紧闭,家里少了一个人的感觉格外明显,林折放下勺子,拨通张京南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有些吵,像是在酒吧一类的地方。
“上次你查的事,怎么样了?”白粥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林折的嗓子好了不少,语气漫不经心,只是哑的厉害。
张京南似乎是去了外面,吵闹声小了不少,林折听见打火机的声音,男人叼着烟问:“感冒了?”
“嗯。”
“等着,我联系医院。”
“不用,”林折打断,“不着急好。”
那头的人顿了一瞬,转而明白过来,轻嗤了一声。
烟圈随风走,消散在晚夜中。
“苦肉计?”
张京南调侃,“阿折你拍那么多电影练演技,是不是就等着演叶家那小姑娘呢?”
林折没说话,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默认。
张京南笑着吐槽一句“追不上都对不起你拿的华聚奖”,笑完才开始说正事。
十分钟后,电话挂断,面前的粥见了底,周围再次陷入沉静。
林折坐了一会儿,按亮手机屏幕又等它自己熄灭,这种无意义的动作他重复了三次,良久,他找出叶溪的手机号。
上面备注——钦钦。
叶溪的小名。
“钦钦……”
林折垂眼,舌尖研磨着这两个字,想起小姑娘刚搬来时脸颊的软肉还没消,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哥哥,呵~”
男人轻笑。
手机震动,独属于“钦钦”两个字的欢快小花花背景出现,林折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不留神拨通了叶溪的电话。
悠扬的钢琴音和开门声一同传来,男人回头看。
叶溪正蹬掉脚上的鞋子换上拖鞋,手机攥在掌心,闪烁的屏幕正对林折,上面只有一个“林”字。
暖糯糯的小姑娘的脸颊和面前的人重合,叶溪不耐烦地吐槽,“打游戏也太难了吧,我这辈子都不想打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