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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才停下急匆匆的步子,改为漫步徐行,心下暗自好笑:容妃的多疑固然是个麻烦,可也因此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正愁如何提防毓秀宫的冷箭,可巧容妃自个儿便上钩了。
今日她特意卖了容妃一个破绽,容妃表面不动声色,回去后必得冥思苦想,有这样大的把柄在手,想必她犯不上算计一个未出世的稚儿。
陆斐的车轿依稀停在不远处的宫道上,纪明夷想着他倒还晓得派人来接,只是怎不见车夫在哪儿?难道三宝也学着吃酒躲懒去了?
刚到近旁,车帷里便钻出颗人头来,陆斐脸上笑嘻嘻的,“吓了一跳罢?”
纪明夷对这人的奇葩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明明两人已共同生活了十来年,怎么还跟刚开蒙的孩童一般——孩童都不见得这样幼稚。
纪明夷镇定自若地道:“殿下也知道自己奇丑无比么?”
陆斐满面懊丧,他还以为自己扮得挺成功呢,怎么她半点都不害怕?
只得摘了面具,小声嘟囔,“你胆子也太大了。”
纪明夷看着那赤发獠牙的青色面皮,做工倒是不错,然而青天白日实在少了点震撼力,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有什么可慌的?
然而一回头,却发现小柔惨白栽倒在地,半边身子已软瘫了。
纪明夷:……好罢,算他扳回一城。
等上了车,陆斐的手便不老实起来,一会儿往她衣襟里钻,一会儿往她袖子里钻,她若是个泥人,他就是那女娲造人补天。
纪明夷不耐烦,“你就不能安生点么?”
陆斐可怜巴巴的,“你都数日不曾与我亲近了……”
她那是遵从太医之命!纪明夷眼皮狂跳起来,又忍不住扶额,前世是她天天要黏他,今生反倒调了个个儿,早知他这般无赖,还不如前世那样安安静静的呢。
纪明夷勉强攥住那只贼手,“再等等。”
满三个月就能稍稍放开些了,其实她并不十分抗拒与陆斐亲近,只是紧要关头还是克制些好。
好在陆斐亦容易打发,老老实实坐回座上,却又指了指半边脸颊。
纪明夷知道他是何意,但却有些犹豫,这辆马车不似寻常以帷幔做窗纱,而是用西洋玻璃镶嵌其中,明亮透彻。虽说未必有人着意往里头瞧,可也保不齐一二好事者。
纪明夷踌躇再三,看他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若不答应更有得闹了,只得轻抬衣袖,稍稍遮挡一下身形,又弓着腰飞快得在他颊边啄了一下。
微红着脸道:“如此满意了罢?”
一大把年纪做这种事,怪难为情的。
陆斐明眸如醉,他就知道自己的要求明夷舍不得拒绝,可是……这人也太乖巧可爱了些吧!
陆斐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忍不住便想投桃报李,于是趁其不备,在纪明夷脸上也回吻过去——他那种吻法又与别个不同,还用了舌头慢慢舔舐,留下微热的湿印子。
纪明夷嫌弃地拿帕子揩了揩,“你是狗吗?”
她家那条养熟了的大黄犬都不带这么撒娇的。
陆斐腆着脸理直气壮,“若娘子喜欢,为夫效仿猫犬有何不可?”
谁说她喜欢了?纪明夷翻个白眼,觉得幸好自立门户,不然若留在毓秀宫里,她是容妃天天见着也得发疯。
说起容妃,纪明夷便道:“殿下既过来接我,怎不顺便向娘娘请安?”
陆斐哼了声,“她也配?”
如今他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不掩藏了,纪明夷固然是高兴的,表示他完全将她视作“内人”,可同时却也有些烦恼,若陆斐连对容妃的恶感都掩饰不了,她那个计划要不要告诉他?
不然怕是弄巧成拙。
陆斐见她沉吟,遂又挨了过来,“好啦,下回我会记得,总不至于让你夹在其中难做便是。”
纪明夷犹豫片刻,还是将想法诚实吐露,今日她故意摔碎那套茶盏当然是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容妃以为她心中有鬼,并进而怀疑她腹中血脉的纯净,可是要顺利引容妃上套,光这点小动作是不够的,还必须得有个“奸夫”佐证才行。
她一开始想的是许从温或白清源,白清源当然是最好的,容貌身份都过得去,且能时常进宫,只是论起交情却又不及许从温可靠——然而许从温究竟是自家表哥,要将他搅入这潭浑水,纪明夷又有那么点不忍心。
陆斐听她说完,嘴唇已然紧抿成一条折线,那是生气的征兆。
纪明夷却未注意,兀自同他商量,“你说,到底找谁帮忙为好?”
话音方落,陆斐的唇已靠了过来,这回用的力气却甚大,几乎是蛮横的撕扯。
纪明夷觉得齿间有些腥甜,用力将他推开,“你疯了?”
拿指腹抹了抹,却不见创口,倒是陆斐唇上有些破皮的痕迹——哪怕再动怒,他也没舍得伤她,只能拿自己的皮肉发泄。
纪明夷微怔。
这会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定计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