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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没见过这样蠢的,刚成婚就让夫家把嫁妆给贪去了,她是半点不为后路打算?
胡氏却不能不拿出继母的体统来,“殿下,但铺子里的出息……”
本金不好意思讨要便罢了,赚的银子不能不分点给妻房吧?胡氏看重的,也正是这点孝敬。
哪知话还未完,陆斐便唉声叹气,“我正想说此事,那几间铺子不知经营不善还是今年形势不好,亏损了已有月余,偏偏我手头的现银又都投到工部去了,这会子正坐困愁城,胡夫人您若有余钱,不如借我周转周转,等回头挣了银子,一定还你。”
胡氏立刻紧紧闭上嘴,再不说话了。开玩笑,她都没跟他要银子,他还反过来找她借钱?没见过这般贪婪无度的女婿,一点教养都不懂。
经历这番谈话,两口子已是兴味索然,再不提嫁妆的事。
纪明夷则对陆斐的口齿刮目相看,她以为他的才智皆在朝政上,如今瞧着,宅斗也不赖嘛。
来都来了,饭总是要吃的。纪存周早就命厨下备了膳,胡氏因想着客人来了大半天,女儿还赖床有些不妥,又三请四接去把纪明琪拎了来。
纪明琪听说陆斐在场倒是精神百倍,特意新换了件颜色衣裳,脸上还薄薄施了点脂粉,一副病西施打扮——倒不是刻意争风吃醋,只单纯不想让纪明夷得了意去。
可惜她出尽百宝也没赢来陆斐半分关注,用膳的时候,陆斐集中精神帮纪明夷把那条红烧鳜鱼上的净肉剔下来,自个儿却没怎么动筷子。
纪明夷爱吃鱼,但最怕鱼刺,素来对这道菜讳莫如深,但是有陆斐的帮忙就十分顺利了。
纪明琪酸溜溜地道:“长姐,你的手受伤了吗?”
公然对这种饭桌上秀恩爱的行为表示不满。
纪明夷待要回答,陆斐已抢先一步道:“明夷的手是用来写字绣花的,哪能干这种粗活?”
纪明琪眼角抽了抽,绣个花都算粗活,她是有多娇贵呀?
偏偏纪明夷半点没察觉她的情绪,依旧和颜悦色地道:“二妹无须羡慕,等你出阁也能如此的。”
纪明琪忽然觉得饭都吃不下了。
一顿膳用完,虽谈不上宾主尽欢,好歹也是食不言寝不语。
纪存周夫妇只觉满心疲倦,哪里还顾得上使绊子?以致于礼数上该留姑爷姑奶奶住一宿的,他俩竟也浑忘了。
当然纪明夷也不稀罕。
等坐上回宫的马车,纪明夷才忍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其实适才你不必如此。”
她有手有脚,用不着连夹菜都处处代劳,叫人瞧着以为她多么弱不禁风呢。
陆斐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我乐意,有何不可?”
上辈子他就是表达得太少,不但纪明夷误会,就连宫里人也以为他俩貌合神离。这辈子,陆斐决定不再掩藏本心,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唯一所爱的女人,为何不能随心所欲地对她好?
倘若爱一个人都不能直白表露,那人生未免太无趣了些。
纪明夷扭头望向窗外,不想跟陆斐辩驳,她觉得他是太过自恋,所谓的唯一,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容妃就是她心里的那根刺,也始终令她如鲠在喉。
两人还未到重华宫,半路上就遇见了出来采风的五公主跟白清源。
五公主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生分了,对着白清源有说有笑,尽显活泼本色。臻首低垂时的娇态,隐约也能窥见几分大姑娘的风情。
纪明夷望着她一袭鹅黄衫裙,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至于白清源,仍是那副玉树临风的模样,沉凉如水,静默如松。
彼此对了个照面,少不得停下招呼。
五公主一见她小嘴便撅起来,“纪姐姐,你有了四哥,连同我说话都不愿意了。”
纪明夷失笑,“我的好公主,咱俩才几日不见?从前儿起又要忙着拜堂,又要忙着见客,昨儿又得满宫里请安,今日一大早又回纪府,我纵是个八臂哪吒也支不出空闲来,不信你问殿下,看我是否撒谎?”
五公主哼了声,“四哥当然是卫护你的。”
陆斐笑而不言。
白清源踯躅片刻,亦含笑上前,“殿下安好,纪姑娘安好。”
之所以未改称谓,只单纯不知怎么叫合适,陆斐尚未出宫建府,亦未封王赐爵,便不能称王妃;若直呼纪夫人,又恐怕叫老了,且与现永平侯府的那位相冲。
白清源只得维持原样。
殊不知落在陆斐耳里却是别有居心,他下意识冷了声调,“我与明夷是否安好,很不必白兄牵挂。”
好端端的吃哪门子干醋?不过白清源也糊涂,明知道彼此有些嫌隙,装作不熟就是了,还非得过来。
纪明夷正要解劝,五公主却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纪姐姐,让他们自个儿去谈罢,男人有男人的解决办法。”
纪明夷:……
这小丫头几时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不过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