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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恰是因为受了伤,才让那个女人有了可趁之机,居然让她逃了出去,发现之后他急忙去追,却没找到她。
他知道今天就是顾家大喜之日。
只怕......
那个女人果然去了婚礼。
而事情比他料想的还要坏,阮糕被发现了。
而且被顾家发现了真正的身份。
顾家里里外外都被顾氏的门人围成了一个铁桶。
晴阳在不远处的高楼往下望,看着鱼贯而入顾氏的门人,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根本没把握在这么多人手里救下她。
忽然听到脚步声,晴阳猛地回过头去。
居然是顾礼。
“你要救她吗?”
自从离开顾氏,晴阳和顾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你......”
顾礼目光沉沉地俯视楼底:“明天凌晨三点,她就会被重新镇压进鬼脉。”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个坟
凌晨两点。
雪一直下。
黑色笼罩了一切, 只有顾家的四合院依旧灯火通明。
一行黑色的轿车自东而来,停在顾家门前。
守在顾家四合院外的门人纷纷汇合,各自拎着外观古朴的手提吊灯候在大门边。
不一会, 朱漆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出,约莫有数十人, 这行人纷纷穿着统一的白色棉布对襟长袖褂子,黑色细棉布裤子, 腰间一条红布带子,布料上都有隐隐约约的符字暗纹。
为首那人穿着红色喜服,手里捏着檀木佛珠手串, 正侧耳听着一旁的须发皆白的老人说话。
末尾的两人抬着一副棺材出来,棺材是朱红色的,棺盖和棺身衔接处压着四道写着红色符文的黄符。
一行人上了车,棺木也放在了车后。
车队浩浩荡荡地往西边开去。
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一行人下了车。
晴阳举着望远镜,猫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静静等待时机。
这些人施禁制的时候, 会损耗自身元气, 最脆弱,最容易被一举击破, 在这个时候出现破坏他们施禁制,他们绝对会元气大伤。
但时间紧迫,他必须在他们给阮糕施禁制前将阮糕救出来, 否则, 就再也救不出她了。
至于从他们走了之后再破坟, 更是不可能, 只要有禁制在,就算他挖开了坟墓,也根本看不到阮糕,就像是被隔出了两个空间。
最要紧的是,他的能力根本解不开禁制。
当初阮糕也是花了八十四年的时间才将禁制突破的,而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再花八十四年,也未必能将禁制突破,最大的可能就是永远在鬼脉昏睡下去,然后死在鬼脉。
晴阳甚至想过报警,但是……几百年来不是没有阮氏女报过官,可最终……
要是相关部门确认了这个糟糕的局面只需要牺牲一个人就可以改变,他也不知道相关部门到底会怎么选。
一行人拐进了一个平房后头,拐进另一条小路。
提着灯的门人们在前引路,零星的光破开雪夜的黑。
众人皆神色凝重,无人言语,小路上只有一行人沉重的几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个距离其实已经不需要望远镜了。
晴阳放下望远镜,冲自己雇来的同样潜藏在树上的那群人比了个准备的手势。
那群人纷纷比手势回应了他。
荒山坟岭,树影娑娑。
这行人神色警惕地左顾右盼,有人甚至往晴阳他们猫的树上看了一眼,好在茂密的叶子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的身形。
这行人到了一座坟包面前。
坟包前是一座无字碑。
棺木被放下,落在黄泥地上,有尘土飞起到顾见的脚边。
顾见轻轻地推开棺盖。
是一张纸白的脸。
他半蹲下来,把手放在她脸侧,太白了,白到吓人,也许是她没怎么晒过太阳吧,太小了,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鸦黑的发很长,铺在了红艳艳的嫁衣上,铺在了朱色的棺木上。
他捏住她的发梢,怎么会有人的头发这么多啊,多到吓人。
粉粉的嘴唇闭着的时候,也是微微上翘的,像是在笑。
他想起来,她好像还挺爱笑的。
大眼睛紧闭着,眼皮遮住了那两颗颜色纯正的黑瞳孔,睫毛长长的卷卷的。
可惜了,不能再看一眼,她那双干干净净,不染浊世,未染尘埃的眼。
说起来,她这张脸,他是第三次见到而已。
他拉起她的手,两枚翠绿的缠枝花戒指在月色映衬下,翠色|欲流。
顾见就这么拉着她的手看了她一会,两人的红色喜服袖子交叠在一起。
顾见轻轻舒出一口气,把她的手轻轻地放了回去,仔细地给她整理整齐发间的金冠还有嫁衣。
然后才站了起来。
棺盖被轻轻推上。
他看不见她的脸了。
棺木起,被顾家的门人抬进墓室。
顾见和三个长老分别站在四个方位,其余门人站成一个圈,将四人围拢起来,另有几人守在外围警戒。
顾见久久凝视着棺木,未抬起手,有长老低声提醒:“掌门!”
顾见犹豫片刻,这才抬手。
以指为符笔,以掌为符纸,指尖浮动,符印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