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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她手搭在小几上,正好把脉。
傅娆却是心思一动,朝皇帝微微屈膝,轻启红唇,“陛下,臣女昨夜睡得昏沉,晨起身子略有些僵,可否坐那边软塌把脉。”
她指了指昨夜皇帝寝歇之地。
那头隔着这边有些远,光线不那般明晰,好掩人耳目。
皇帝也不曾多想,瞥着她应下。
傅娆再次福身往软塌走去。
周行春只得跟上。
傅娆褪鞋上榻,缓缓坐好,视线却紧盯着周行春的医箱,只见他将医箱置于软塌旁的小几,转身去寻锦杌。
傅娆见机,飞快瞥了一眼皇帝,见他按着眉心似在寻思,立即翻开周行春的医箱,只见医箱盖后的布囊上,列着一排银针。
这时,周行春已将台阶下的锦杌端来,见傅娆好奇地打量他的医箱,不由失笑,
“小姑娘,你这是折腾什么?”
皇帝闻言,睁眸朝这边看来。
傅娆装出一副矜傲之色,不服气道,“您被誉为太医院的定海神针,号称杏林国手,我就是瞧一瞧您的医箱里有什么宝贝。”
医者之间有些相较之心,人之常情。
周行春胡须一笑,“老夫如你这般年纪,可没你这样的造化,你天赋极高,将来有你名满天下之日....”
话未说完,微的一顿,忙住了口。
傅娆清早出现在皇帝的奉天殿,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联想数月前,在抱厦给一女子把脉,定是傅娆无疑了。
窗下的皇帝被这句话也勾地愣神,一时闭了闭眼,默然无话。
傅娆手犹然搭在那医箱上,用宽大的衣袖掩住那医囊,俏皮地嘟了嘟嘴,“我不过是有些制药的本事,哪里能与您相比,您把脉的功夫可是出神入化呢。”
面上言笑晏晏,脊背却已崩成一条直线。
周行春听惯了奉承话,不置一词,正要示意傅娆放平手腕把脉,忽见傅娆指了指他身后的御案道,“周太医,我刚刚用了早膳还未喝水,口渴得很,您能帮我倒一杯水么?”
她声音放的极低,带着几分央求的意味。
周行春哪里想到傅娆有旁的心思,只得点头,“成。”遂转身去倒水。
傅娆神色一凛,又瞥了一眼皇帝,见皇帝在出神,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偷来的两枚银针,一针擦在后颈大椎穴,一针擦在左侧膝盖后侧的阳陵泉穴。
银针细如发,这头光线又暗,周行春压根不会盯着她瞧,是以不觉。
待她插好,周行春已倒来一杯水,见她胸膛微有起伏,一时疑惑,“你怎么了?”
傅娆太紧张了。
她笑了笑,连忙接过茶杯满喝一口,又递过去,软声撒着娇,“谢谢您了。”
周行春没多想,抬手示意傅娆露出手腕。
傅娆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的神色,将右手手腕放平在小案。
周行春将一白纱覆上,三指轻轻按在她寸口脉。
他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太医了,平日也算心如止水,可今日给傅娆把脉,不由愣了神。
心中总为失去这么一位好太医而遗憾。
傅娆制药的水准令人叹为观止,若不是她,那大皇子何以近来气色大好。
周行春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私下不乐意她入宫。
是以,手扶在寸口脉处,好半晌都未认真听脉。
傅娆却是紧张地手心冒汗。
怀孕者,脉象跳动勃勃有力,似有水珠一颗颗滑过医者手指,称为滑脉,是为孕象。
而傅娆将那银针插于大椎与阳陵泉穴,可让脉动阻塞,不复那般有力。
但此二处还不是最佳之地,可眼下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是以心中依然忐忑。
再者,周行春医术到了何等地步,傅娆没底,他常年行走后宫,论理对各类孕象该是极为熟悉,傅娆心怦怦直跳,只求老天爷助她一回。
从周行春开始把脉,皇帝便幽幽睁开了眼。
他不是第一回 做父亲,可今日着实是紧张的,他根本不想放她走。
尤其傅娆今日晨起的反应,明显忐忑,她虽极力掩饰,却逃不出他的法眼。
她为什么慌张呢,定是不曾来月事,担心自己怀孕。
昨夜的话,是想叫他打消念头。
这小妮子胆大包天,居然敢欺君。
周行春神色一动不动,根本瞧不清任何异样。
皇帝心不由悬起,缓步朝软塌行来。
他背着光,身影挺拔如山,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
傅娆心口微滞,低低喘息一声。
周行春发现脉象紊动,立即睁眼,瞥着她,皱眉问道,
“你有血瘀之症,这是何故?”
傅娆闻言心中石头缓缓下落,她将螓首轻轻抬起,状似羞赧道,“定是上次在行宫一夜未归,淋了雨着了凉,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