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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傅家女只比她大两岁,那番聪慧气度,却是女儿所不及。
些许是失望透顶,裴缙倒也没骂她,只面容清冷,寒声道,
“朕看在你母妃面子上成全了你,既是你自己选的路,今后可别后悔,此外,你当知,那傅家为了徐嘉考上状元,倾尽家产,朕和朝廷不替你背这个锅,给她的赏赐全由你来承担,你的公主府裁撤,你自行住去徐家,当你的状元夫人.....”
“父皇.......”平康公主跪在大殿正中,眼泪簌簌扑下,膝盖朝裴缙挪来,拜在他脚跟,紧紧拽着他衣角,含泪望他,“父皇,女儿错了,您原谅女儿这一次吧,女儿再也不敢了....”
裴缙面容沉静看她,眼波一动未动,“朕是天子,这次没杀了徐嘉,已然是偏私,你若冥顽不顾,朕杀了他,你去皇庙出家为尼。”
平康公主吓得倏忽止了哭声,只垂眸啜泣,不敢再吱声。
心中暗暗记了傅娆一笔。
暗想等风声一过,回头再撒个娇,定能讨父皇欢心,公主府没了便罢了,只要封地还在,她也不愁没银子花,此外等她与徐嘉生下孩子,过了两年,父皇定会赏赐她府邸。
于是越发卖乖,抬着泪眼,讨巧道,“父皇,女儿知错了,女儿一定改,今后不再叫您操心。”
裴缙眯了眯眼,终究没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与着傅家那道诏书的同时,他下旨,将平康公主下嫁徐嘉。
只是前脚圣旨送到徐府,后脚羽林卫便将徐嘉给拖走,杖责三十大板,将徐嘉打得皮开肉绽,晕死过去。
彼时平康公主在淑贵妃的翡翠宫待嫁,闻讯泣泪交加,不敢求情,只派宫人送了上好的药膏去徐府。
三日后,徐嘉拖着病驱来到傅府,傅娆与他当众签了和离书。
“我搬去徐府的嫁妆,也不要了,并这些年你在我家吃穿用度,皆折为银子还我。”
徐嘉被下人架着,额尖的细汗直往外冒,也无力与傅娆申辩,恰恰他高中状元后,不少商户前来拜访求字,多多少少攒了些家产,答应给傅娆两千两银子。
他这几日半死不活的,倒是头一回生出几分悔意,倘若他不一时鬼迷心窍,或许也不至于遭罪,他已是状元,无非是爬的慢些,这么一想,给银子倒也爽快。
傅娆手执和离书,并那两千两银子的银票,默然许久。
十年的情谊,算是了断。
又一日,弟弟傅坤回府,了解事情始末,十岁大的孩子气势汹汹要去徐家理论,被傅娆拦住,且劝说半日,歇息一晚,隔日便将他送去了国子监。
进了国子监,弟弟高中的希望便大了不少,这是傅娆最欣慰的事。
现在傅娆得了一间铺子,手里也有了闲钱,便琢磨一桩生意来。
她祖母乃是当地有名的医女,她自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药方,尤其她母亲身体向来不好,她常年亲自给配药,思来想去,打算继承祖母遗风,恰恰她祖母娘家做药材生意,她便写信去青州,这一来二去,折腾半月,就在西市开了个药铺。
傅娆深知闺中女子与妇人,颇有些讳疾忌医,遂配了好几样针对妇人病的药丸,她家中医书颇多,祖母更是留下不少药方,她便研制出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和药液。
傅娆不给人看病,只卖药丸药膏。
药香同源,傅娆平日也爱调香,自知京城女眷爱用熏香,香料用得好,也能治病,傅娆便做起药香的生意,这在京城也算独具一格。
只是这个行当不比旁的,得靠口碑,一时半会别想宾客盈门,傅娆倒也不急,如今她有田庄在手,那片林子也着人种了药材和果子,皇帝更是连那庄子上的奴仆也一并赏了她,家中吃穿不愁。
一日裴缙微服私访,路过西市,恰恰瞅见傅娆那药香铺子,蓦地想起那铺子还是他在潜邸时经营的一暗桩,后来他御极后,原先皇子府的家业全部归到了内库,这一次给傅娆赏赐,他随意便将这铺子给赏了。
怎的那傅家女做起了药香生意?
他十分好奇,打了个手势,吩咐暗卫在外头守着,自行带着两名年轻的内侍,跨入店铺。
第4章 微服私访
迎面一股药香扑鼻而来,沁人心霏,裴缙久居深宫,熏得不是龙涎香,便是沉香,这等清苦的药香倒叫人灵台清明。
裴缙举目四望,这铺子三开间,极大,门口摆着一枫木做的柜台,西面和北面皆是满墙的药柜,中间隔着一条甬道通往后院,阳光自东面两扇大窗,磊磊洒落,映得堂屋通明透亮。
撩眼,于一片光影中望见东面墙壁挂着几幅画。
前朝傅太傅的仿画。
傅太傅的画他御书房也收了几幅,眼下这几幅书画却与他收藏那些不同。
风格类似,内容却不同。
傅太傅尤爱画山水,怎料傅娆这堂屋挂得却是三幅花鸟,他从未见过,甚有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