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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微张,呢喃的全都是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里。”她抚摸着他灼热的额头,慌张的拿过手机,拨号时指尖颤抖的不成样子。
半个小时后,医院的医护人员敲响了酒店的房门。
夏慈音在拨打120时已经很清楚的讲明了左乐衍的病况,因此医生来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测过体温后,便将吊瓶架起,准备给他输液。
“医生,他有血友病,可以直接输液吗?”夏慈音站在床边,声音因为着急紧绷的一塌糊涂。
医生手下动作不停,为夏慈音解释道,“您放心好了,输液的同时我们会让患者口服凝血酶的。”
他说着,将银色的针头埋进左乐衍右手手背的血管内。
左乐衍的手很好看,冷白色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有几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泛着淡粉色的指甲永远都是修的整洁圆润的模样。
夏慈音舍不得这么好的手有针头埋进去,她只要一想到床上的这个男人是为了陪她放孔明灯才发这么高的高烧,她心里就难受的紧。
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捧着一杯滚烫的热水,将双手焐热后,再小心翼翼的将左乐衍的手裹在掌心。
她坐在床边,时而用热水加热自己掌心的温度,时而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左乐衍。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生病时的左乐衍,苍白的嘴唇,不正常的脸色,殷红的眼角,看的她心口像有一排细密的针在扎她一样,疼得要命。
两瓶吊瓶打完后,左乐衍仍是没有清醒的征兆,好在他烧已经开始减退了,医生见状,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夏慈音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用极其低哑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
“慈音。”
夏慈音听到左乐衍的声音,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恢复了生机,她猛然倾身,拉近与左乐衍的距离,轻声问道,“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
左乐衍殷红的眸子半垂着,细密的长睫毛此时似乎是成了一种负担,让他连抬眸都显得有些艰难。
他冲夏慈音摇了摇头,说话时的声音仍旧有些显得有气无力,“是不是吓到你了?”
夏慈音迎着他的视线,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柔声细语的说,“是啊,你吓坏我了,所以……你以后再也不要生病了,好不好?”
左乐衍只是看着夏慈音带着几条红血丝的眼睛,就已经能想象得出她刚才慌张的模样了。
她乌黑的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后,有缕不听话的垂落下来,偶尔会挡在她的眼前。
她总是一副精致的模样,极少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
左乐衍抿了抿干涩的唇,眼里的心疼不加掩饰,他缓缓抬手,为她拢去耳边的碎发,沉声说道,“抱歉啊,傻慈音。”
夏慈音握住他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轻声说道,“不说这个,我们不说这个,我不向你道歉,你也不要对我道歉,你只要快点好起来就好。”
话落,她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他的头,小口小口的喂给他。
半杯水入腹后,他干涩起皮的嘴唇总算是有了些好转。
夏慈音将水杯放到一边,转过头,看到左乐衍向床的另一侧挪了挪,张开手臂,小声说道,“抱。”
他声音很低,夹杂着生病时才有的沙哑,软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一样。
夏慈音心口一软,轻手轻脚的躺到床上,缩到了左乐衍的怀中。
他怀抱里的温度仍旧有点高,夏慈音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心疼的红了眼。
她下巴微扬,单手攥住他腰侧的衣服,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轻柔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的哽咽,“阿衍,不要再生病了,长命百岁的陪着我,好不好?”
左乐衍知道她真的是吓坏了,他搂住她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轻声说道,“好,长命百岁的陪着你。”
夏慈音沉默了很久,她把头低了下去,偷偷的擦掉了不听话的眼泪。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描述自己的恐惧,在他刚拔针的那半个小时里,他手背上的针眼一直在流血,尽管输液贴换了一个又一个,尽管她一直在按着他针眼的位置,可是血还是一直止不住,严重的时候,血甚至可以顺着手背滴落,像一条涓涓细流一样。
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慌了,那种惊慌感曾在夏寻抢救时出现过,不曾想时隔多年,她竟然还要经历一次。
在医生为左乐衍做紧急处理的时候,夏慈音像一个逃兵一样的逃到了阳台,她浑身颤抖的厉害,点烟时都险些就没有点燃。
女士香烟本就寡淡,在这种情况下就更显得索然无味,丝毫不能平复她紊乱的心绪,她一根接着一根,抽了大半盒的烟,才回到房间里。
彼时的医生已经为左乐衍处理好了针眼流血的情况,他们和夏慈音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就离开了。
硕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她和左乐衍,寂静的可怕。
她跪坐在床边,双手捧住左乐衍的手,放在脸边不断摩挲,“没关系,阿衍,你别怕,你活一天,我就陪你一天,你活一分钟,我就陪你一分钟,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离开,我就跟你一起走,你别怕,人间地狱,有我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