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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念没说话,从一旁拿过一杯水,将棉签沾湿后,小心的擦拭着的怜恙干裂的嘴唇。
萧念生来便是一副俊眉修眼的模样,神情永远是漠然的,虽是嘴角总是在噙着笑,可一双眼睛永远却永远都是森冷的,让看到的人止不住的心慌。
可如今,他却极尽温柔的照顾着病床上的男孩,一举一动像是一位初为人父的新手父亲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沉睡中的男孩。
他面不改色,俯视着病床上的怜恙,对一旁的保镖交代道,“动手的那三个,挑断手筋脚筋,他们的家人,赶出南城。”
“是。”保镖欠了欠身,轻手轻脚的向病房外走去。
月上枝头,病床上的怜恙终于渐渐转醒,他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受伤的右手,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别动。”萧念说着,伸出手按住他的右手,用温热的手掌为他温暖着冰冷的指尖。
怜恙蹙眉,凝眸望着眼前的男人。
萧念将一旁的枕头立起来,扶着怜恙,待他倚靠好后,轻声问道,“疼吗?”
仅仅两个字,怜恙猝不及防的就红了眼。
第367章 念恙:我的小孩
他受过太多次伤,甚至好几次他被打到吐血,最后却还是买了几片止痛药吞下后就草草了事。
他没钱,不能去医院,也不能买药,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吞下许多止痛药后蒙着被子强迫自己睡一觉。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他就像个小孩,藏匿了许多年的委屈突然就迸发出来。
萧念笑了笑,抬起手,用指腹为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哭的眼睛都红了。”
怜恙垂眸,抿了下唇,问他,“你不觉得我哭的样子,很讨人厌吗?”
萧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凝视着怜恙的绿眸,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头顶,“哭是小孩子特有的权利,你可以哭,前提是在我面前。”
他泪眼婆娑的样子,萧念不想再给任何人看到。
他说着从一旁拿过皮筋,将手绕到怜恙的脑后,有些生疏的为他绑好长发。
“已经十点多了,吃饭吧。”
萧念说着,将餐桌放好,把事先准备好的饭菜整齐的摆放在怜恙的面前,端起面前的粥,用勺子盛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在温度刚刚合适的时候喂到了怜恙的嘴边。
怜恙枕在雪白的枕头上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他咬了下唇,小声说道,“我左手还是好的,我可以自己吃。”
萧念握着勺子的手没动,他不疾不徐的说道,“这是我的乐趣,你要剥夺吗?”
怜恙眨了眨眼,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不是他不矜持,实在是萧念漫不经心间透露出的亲昵让他情难自控。
他张开嘴,很是乖巧的将勺子里的粥吞了进去。
一顿很丰盛的晚餐,怜恙除了记得他刚才喝了粥以外,剩下的菜他统统都记不得了。
吃过饭后,萧念按响床头的铃,霎时间几名佣人走了进来,一声不吭的将餐具撤了下去。
片刻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二人,怜恙倚着枕头,心跳仍旧有些紊乱。
“怜恙,”他听到萧念低声唤道他的名字。
怜恙抬起头,看向萧念。
萧念抬起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嘴角处的伤口,轻声说道,“那三个人的命我暂时还留着呢,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怜恙敛了敛眸,低声问道,“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萧念嘴角上扬,不温不火的说道,“家破人亡,求死不能。”
怜恙由心的笑了下,语气带着几分愉悦,“这八个字,我要他们切切实实的体验一次。”
萧念挑了下眉,难得的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他摸了摸怜恙的脸颊,说,“如你所愿。”
所以说啊这世界上哪怕是疯子也会遇到与自己相匹配的灵魂,就比如萧念与怜恙。
时间有些晚了,萧念不喜欢怜恙熬夜,便催促着他赶紧睡觉。
怜恙躺在床上,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在外面,见萧念打算离开,一把将他拉住,“萧念,你可不可以陪着我睡觉?”
他瞳孔微颤,眼里既有忐忑,又有渴望。
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世界上任谁看到后舍得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啊。
萧念嘴角噙着一抹暖笑,他没说话,却抬手将外套与鞋子脱下,与怜恙一同躺在了那张并不怎么大的病床上。
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擒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圈着怜恙的腰。
怜恙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凑上前,用脑袋在萧念的颈窝拱了拱,将那只受伤的手放在他的身上,做出拥抱他的姿势。
萧念宠溺一笑,低头在他的头顶亲了亲,“小孩子不能熬夜,快睡觉。”
怜恙撇撇嘴,仰起头望着萧念,有些不满的说,“你为什么总说我是小孩?”
萧念捏了捏他的脸颊,为他掖好被角,轻声说道,“在我这里,只有我得小孩才可以犯错。”
“你有很多小孩吗?”怜恙苦着脸,眸光有些黯淡。
萧念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将怜恙拢在怀中,须臾,他淡声说道,“只有你一个。”
怜恙得意的笑了下,嘴角翘得老高,躲在萧念的怀中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