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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日同周亭“道别”时说的话,周亭将“娘子”二字换了“姑娘”。
李鸣闷一口药,将大概意思与她讲了,李暮才明白过来那话原是夫妻合离时所说,此刻她不关注合离二字,只将重点落在夫妻上,有些心神不宁。李鸣接下来的话,更教她“不安”起来。
“姐夫让我教给你的。”
她将空药碗接过,替李鸣盖好被子,又吹了蜡烛。出来时,正见周亭坐在正屋中,如今,她倒是有些扭捏起来,不知如何同这和尚相处,怕像往常般举止轻浮了,便将好不容易讨来的可能的“情意”给作丢了。
“姑娘这处可有换洗的衣裳?”周亭问。
“有,有。”李暮点点头说,“有一套旧里衣,我再去顾大娘家借件外裳。”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她好似落荒而逃。
待她借来衣裳时,周亭已入屋,只听得屋内传来些水声。李暮等了片刻,敲敲门,问:“周亭?”
“进来。”屋内传来声。
李暮推门而入,水汽氤氲,李暮瞧见画屏上影影绰绰,她愣半刻,走到屏风处,正要将衣服搁在上面,却见周亭从后头走了出来。
他已穿上里衣,不过上衣未系好,露出些胸膛,李暮傻傻看着他,在发愣。下一秒她的眼睛却被周亭用手覆住了。
李暮深深吸一口气,浑身僵硬,周亭手上的湿热沿着皮肤蔓进心里,燃了火,溅起一片星子。
“好了。”面前传来周亭的声音。
眼睛上覆的手撤了回去,她慢慢睁开眼,只见周亭裹得严严实实地站在她面前。
李暮心念一动,原来这和尚是怕自己占了他便宜,如此一想,之前的扭捏也没了,她推他一掌,撇撇嘴道:“谁稀罕,若我要占你便宜早将你看光了。”
此话说出口,她又觉得荒唐得很,旋即转身跑了。
这夜,李暮一颗心沉沉浮浮,她裹在被子里,半为周亭可能喜欢自己的事实而欣喜,半又否定这层念想,翻来覆去,颠来倒去,那些往事被她掰开了捏碎了反复咀嚼,她要从中找出周亭喜欢自己的证据,她又不断找出反面去驳斥自己,李暮觉得自己要疯了。
黑暗中,她长长叹一声,又想到方才对周亭所说的话,会不会太过分放荡了些,周亭会不会因此而讨厌自己,这层担忧又搅得她心更累了。
可是,可是这和尚是要修大道的,自己不能误了他。
许多种念头折磨着李暮,第二日醒来时,她肿着一双眼睛,一整天都教江笙捉住取笑了好长时间。
或许是昨晚没睡好,李暮恍惚着过了一天,到了黄昏,她颓颓然坐在院子里头,撑着下巴,看落日,看归鸦,为荒废时光而蹉跎。日后该如何呢,她没想好。周亭正坐在石桌边,教李鸣念书。江笙抽出刀,两指压住刀身,在磨刀石边磨刀。
李暮捡根树枝胡乱画着,她想,就这样该多好啊。可惜,不会永远这样。
她起身进屋,又从屋里头拿出两坛酒,一坛扔给江笙,一坛自己拎着。在讲课的周亭骤然止声,他抬起头来,略微皱眉:“你伤还未好。”
“我知道,少喝些,”李暮嘻嘻笑,她猛灌一口,纵起身,跳到院中树上。
李鸣看呆了眼,哇,原来他的阿姐这般好身手,这般厉害。
脑袋沉得很,李暮揉了揉太阳穴,靠坐在树上,伸出一根手指,对周亭说:“就一坛。”
周亭默然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又专心教李鸣念书。过了一阵子,该歇息了,李鸣仰头看着他阿姐,正要说话,却见阿姐不知从何处掏个小石子,朝周亭扔了下来。
“和尚。”她醉醺醺喊。
周亭不动声色地接住石子,看着李暮。日头已经落在西边山头,一半藏没在起伏的山脉后,暖黄的夕阳投映下来,温柔地勾勒着李暮的身形。
他一字未说,眉眼温润,瞧不出任何怒意,静静等着李暮下文。
“我想好了。”李暮说,她又饮了一口酒,道,“到时候我便带着李鸣去太平山,他在太平山上养病,我做个小尼姑,日日念经向善。”犹豫一会儿,她补充一句,“日后你若想回来做和尚也成。”
周亭嘴角绷紧,脸色有些难看。江笙一口酒刚灌下,听得李暮说她要去做小尼姑,手一偏大半酒全洒在衣领上了,他正要问李暮是不是在开玩笑,可见她神情这哪是在开玩笑啊。
“江笙,你要跟着去太平山上吗?”李暮问他。
他狼狈地擦着衣服,道:“不去不去,去太平山上做什么,做和尚吗?这红尘我还未玩够,一辈子都玩不够。”
“粗俗。”李暮“鄙夷”他。江笙又气又笑,这姑奶奶一夜未睡,便是参透红尘,悟得大道?
“我也要去太平山上做和尚。”李鸣在一旁嘟囔囔说,他知道周亭便是从太平山上下来的,若是日后能像周亭这般博学,他是愿意的。
李暮从树上跳下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道:“做和尚是不能娶老婆的。”
周亭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