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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风雪真是大啊,好像是无数只魔爪,要将人拖留在这苦寒里。李暮艰难地往前移,她已辨不清方向,只能凭着感觉摸着前行。忽地,又是一阵狂风起,逼得她连退几步,险些要跌在地上。
    身后传来的一股力道将她及时托住,李暮回头,脚下又是不稳,她下意识攀住周亭的胳膊,待稳住身形后,她问:“你又跑来做什么?”
    “我说过,要劝姑娘向善。”周亭目光坚毅,饶是风雪再大,也不见他眼神里有一丝动摇,这回,李暮相信,自己栽了。
    “那便往前走。”李暮拽住周亭胳膊,她一面骂那和尚蠢笨,一面又担心他后背伤口。其实,与其说是她拖着周亭走,倒不如说是周亭护住她往前行。
    两人在风雪里走了一阵,李暮突然想起些什么,她问:“和尚,你知道路?”
    “不知。”
    “……”李暮当下便捏住周亭的胳膊狠狠揪了下,骂道,“你不知道路还引着我往前走!”要知,大雪天里,失了方向,可是件要人命的事。
    旋即她拿过周亭手中竹杖,往前探了几步路后,便一手搀着竹杖,一手往后伸,道:“牵紧了。”
    周亭将手放在她掌中,紧紧握住。他的掌心不似李暮般冰凉,有些温热,像是冬夜里的一小点红炉。
    李暮小心探路,带着和尚走了一阵子。该是要出去了,李暮在这条道上走过几回,她记得,等过了一处狭隘山道,前头应该便是安心处。
    等安稳了后,再想办法将这个傻和尚扔掉。李暮回头看了周亭一眼,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周亭眼睛深邃,不掺一丝杂质。只一眼,他这般瞧着李暮,竟教李暮心中生出几分做贼心虚的愧疚感。
    “抓紧了。”李暮有些心虚道。
    周亭虽未回话,手下却是握紧了几分。渐近山道时,两旁起伏的山脉是天然的屏障,将狂风骤雪挡在外面,风雪将歇,李暮松开了手,扯下面纱,边走边对周亭说:“和尚,你待会在此处等我。”
    周亭淡定反驳道:“不等。”
    “为何?”李暮停下脚,这和尚,还真有出人意料教人“刮目相看”的时候。
    “姑娘若是一去不回该如何?”
    “你……”李暮脱口便想说,你便不要在此处傻等了,亏得她及时改了口,眼里难得一片温柔,像是在哄人,“我会回来的。”
    她说她会回来的,可周亭不信,他不是傻子。他没有接话,只是同李暮并肩走着。李暮知晓这法子是行不通了,脑子飞快转着,寻思着其他借口,可很快,她脑子便转不动了。只见前头山隘处,教落石厚雪给严严实实堵塞住了,大雪封路,此路,不通。
    真他.娘的倒霉,李暮傻眼了,又气又郁闷,不过是拿一块玉佩,前前后后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她气呼呼哼一口气,瞪着眼瞧周亭,一口老血郁结在胸,又不好发作,只得悉数咽下憋着,瓮声瓮气道:“这下好了,都走不掉了。”
    “可还有别的路?”周亭倒是格外镇定。
    “只此一条。”李暮跃上一块干净石头,盘着腿坐下,气鼓鼓道。好了,都走不掉了,这和尚要跟着,便索性同他耗着。
    李暮撑着下巴,望住周亭,问:“和尚,你要跟我到几时?”
    “姑娘心甘情愿将玉佩还给我时。”
    李暮撅撅嘴,心道,那是绝不可能的。
    “那玉佩真对你这么重要?你一个出家人,把钱财看得这般重作甚么?”李暮明知故问。
    “玉佩不重要。”周亭道。
    李暮挑起眉,以为有了希望,可接下来周亭那句话却是结结实实浇了她一头凉水。
    “姑娘能知错就改,我能劝姑娘向善,才是至关重要。”
    他这话惊得李暮差点从大石头上摔下来,李暮挠挠脑袋,眨眨眼,道:“我现在知错了,同小师傅道个歉,以后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日日行善事,做个大好人。”
    周亭面上无什么表情,只是缓缓摇头,立起一掌,对李暮说:“时候未到。”
    李暮被他这句话呛得半死,思来想去,终究是自己拿人东西,又欠人一命,再说,真动起手来,自己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人家,于是,只得又将所有怒闷闷吃了回去。
    她抬眼看了看路口积压着的厚实大雪,长长叹一口气,照这情形该是初春雪化时才能走出去,得,到时候再想法子,这段日子,有这傻和尚逗逗,倒也不亏。如此一想,她的心便开阔起来,那腔子闷气泄了出去,整个人重新舒坦起来。
    “小师傅,陪我聊聊天呗。”她侧转身子,屈起一条腿,抬手支着脑袋,盈盈笑着。长长睫毛扑闪扑闪,脸色白皙,竟像个惹人怜爱的瓷娃娃。
    可周亭不会再上钩了,他知道,她藏着一肚子坏水,特别是当她笑着喊他小师傅的时候,那是裹了蜜的毒药。
    见周亭沉默不语,李暮却是愈发得劲儿,她絮絮叨叨道:“我同小师傅,可是要在一起待上许多时日的,小师傅这般淡漠,可是要伤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