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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地背光站在长桌前无声俯视两人。
她神思游离,尚在发呆。是宋柔山先发现来人,虽有一瞬诧异,但随即轻笑开口和来人打招呼:“奕辉……”
一时间,楚曦秀的表情定在那里,脑子好像短路,忽然忘了做出反应。
过了几秒……
她垂着眼,和自然坐下的那个人简单打了一个招呼,拿起包和两人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要去一下厕所。
男人非常礼貌地和她点头,转头叫住要走的服务员,客气地说:“阿龙,给这位小姐姐指一下厕所。”
阿龙是服务他们的店员,听了男人的话便在原地站住,等她跟上在前面为她带路。
她向男人道了谢,跟着阿龙一起沿着昏黄走廊直走。直到在右转看不见工作间的拐角后,楚曦秀和阿龙道了谢让阿龙不用管自己,自己径直往门口方向走去。
天已经黯了下来,天空是雾蓝色,天上没有星星,只有月亮白色的模糊圆盘挂在天边,夜灯依次亮起,和那无数个她小学早起的清晨和大学学习晚归的夜晚一般。
咖啡馆外面是花园庭院式布局,几张小圆桌、造型简朴的木椅,但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没什么人。
她在门口靠里的双人位置上坐下,那里有一排高大的绿色盆栽,与门口的透明玻璃围成九十度,自成一个世界。
将包里的细烟抽了一根出来,找到火机点上。馥郁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好久不抽竟有点呛人,她忍不住咳了出来。
楚曦秀怔怔看着手中燃烧的猩红的光,旧人啊,竟在今天遇上了两个。一个她避之不及,一个她求之不得。
虽然她在宋柔山做介绍以前走开了,但她确定那时他口中的那个名字属于她认识的人。
抽烟并不陌生。她爸是个烟鬼酒鬼,一天一包烟、两顿酒。
哪怕在她和她妈的面前,她爸也不避开,就那样吞云吐雾,将二手烟毫不顾忌地吐到她们身边面前。
那个味道,在空气里久久不散,难闻得让人想吐。她一看见他抽烟,就跑到屋外,心里掐着时间,等他抽完了在进屋去。
尼古丁的焦油味让她讨厌死抽烟的人和烟味了。
至于抽烟,是在大学的时候魏然教会她的。魏然指点她,点烟的时候要把烟咬在嘴里,点火的时候吸一口气,直接拿在手里点是点不燃的。
她不知道原来抽烟也有这么多的细节。看着魏然的脸在雾气里迷蒙起来,那么美……
她第一次在魏然的怂恿下尝试。吸一口气,烟点着了,而她吸的动作太大,尼古丁的味道蛮横地在她喉咙里横冲直撞,味道和她以前闻到的没什么区别。
她灭了烟扔进垃圾桶,跑去厕所吐了几口,又嚼了一片薄荷糖才让嘴里的味道变淡了一点。
魏然经常抽烟,在宿舍厕所抽,在没人的楼道抽。但她自魏然教她抽烟以后,就没有再碰过。她还是不喜欢。
后来到了法国,法国抽烟的女人比男人多,大街上、咖啡馆里比比皆是。每次下课,在门口就看见一群凑在一块抽烟的人。男人,女人。
魏然抽得迷人,法国女人抽得优雅。
第二根烟是在到法国半年后抽的。她从图书馆里出来已经很晚,春三月的晚上温度很低,她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气,准备回家。学校门口有人“啪”的一声点燃了烟,夜那么静,她闻声望去。
那人靠着古老的石墙,一只脚蹬在墙上,看见回头的她微微一笑,优雅地说着法语问她,“要不要来一根?”
看着昏暗的灯光下小卷的金发、白皙的皮肤、微胖的女孩,那时候她忽然很想经常在厕所抽烟的魏然。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接过那只烟。
还是一如既往难闻的味道,但她没有扔掉,反而和法国女孩一起靠着墙抽完一根烟。
后来开始经常在书包里备着一包烟,但也不怎么抽,加上分给旁人抽的,平均一包烟会放在包里两个月之久。
心里再苦闷、暴躁,她没有想用抽烟来打发。
和女孩成为了烟友,女孩在一边抽烟,她在一边看。烟抽完,她们一起走一段路,然后在一个路口分开各自回家。
后来搬家,和女孩成为了舍友。
化妆,还是女孩教的。
楚曦秀原来不是很理解,在脸上扑上一层一层的粉很好看吗?
倒好像是,戴上一个又一个的面具。人心已经猜不透,连脸,也要藏起来。这是她不喜欢化妆的原因,但她没有说出来过,一次也没有。
但慢慢习惯、接受,在脸上作画。说起来,楚曦秀不是一个有天赋的画家。
腮红太红、眼影浓墨重彩、而眼线歪歪斜斜,像游走的蚯蚓。
法国女孩看她化妆就乐,太好笑了。笑完以后才指点她,该怎样化、又该注意什么。
再后来法国女孩回了自己的城市,她开始读博。好一段时间,她没有碰自己学了很久的艺术,一心扑在学业上。化妆不如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