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诺来说，倒也不难。
    点了点头，林诺朝轿车走。
    程文卿显然还并不愿就这么离开，盯着许娟的背影。
    可叹到这种时候，他依然不想逼她。
    林诺没插话，站在车子旁边等。
    良久，程文卿深深看了眼许娟离开的方向，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门摔出震天响的动静。
    林诺也坐进驾驶座，很好，手动档的车，还是豪车。
    驾驭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她启动之后慢慢试了试感觉，然后就放心加速。
    程文卿靠在后座，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只在指路的时候说了方向。
    林诺从后视镜看了几眼，明显能感觉程文卿非常努力的压抑着自己。
    沉默，也许只是另一种爆发。
    不久之后，林诺就见识到了程文卿的爆发。
    把人送回程家，她应该离开的，无奈被小石给拽住了，两人往后院跑。
    等他们跑到后面，程文卿已经拖着什么东西往侧边的泳池走。
    “那是什么东西，”蓬头垢面的东西，一股霉味，林诺差点没看出来是个人。
    “保姆，保姆，”小石跺脚，赶紧追，这是又要出大事的节奏啊，他提心吊胆这么些日子，就是怕程文卿弄死许琴坐牢。
    现在好了，他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先生明显就不是正常状态。
    小石追的同时也没忘了拽林诺一起，两人赶到泳池。
    程文卿摁着许琴的头往水里摁，“你缺钱找我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为什么要害她，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这么多年，你看着我痛苦难过，就是不肯把真相说出来，你还利用我对她的情谊让我照顾你，许琴，我今天要你死！”
    被摁在水里的许琴拼命挣扎，水花四溅，连呜咽声音都发不出。
    程文卿面孔上都是疯狂，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戾气，让那张儒雅的脸甚至是扭曲的。
    小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上去劝，被林诺一把拉住，虽然之前没听见许娟和程文卿的谈话，但现在程文卿的话她听的很清楚，就是这个许琴害了她婆婆，坏人逍遥这么些年，总该付出些代价。
    而且，程文卿天大的怒气，总要让他发泄出来。
    “别着急，还死不了。”
    小石眉毛直跳，“这是人说的话吗？我家先生对你不薄，十间铺子都给了你。”
    林诺白他一眼，数着时间觉得不大对了，又踹他，“赶紧的，过去把人拉起来，要死了！”
    “哦，哦，”小石拼了老命把许琴拽起来，许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没歇一会，又被程文卿摁在水里，如此几个反复下来，许琴浑身湿答答，躺在地上艰难喘气，真真是奄奄一息。
    程文卿则还是余怒未熄，谁都看得出来，他状态根本不对，好像看不到林诺和小石似的，如同黑夜中一头挣扎的困兽，撞的头破血流也挣不开那张束缚他的网。
    小石死死抱住程文卿的腿，“先生，不值得，为了个畜生不值得搭上自己一条命。”
    程文卿的回应是一脚踹翻他。
    小石后滚翻了好几下，又爬起来去拦他。
    “林诺，林诺，你帮忙劝劝，”小石倒真是忠心，林诺都有点被他护主的精神感动了，再看看奄奄一息的许琴，怎么虐打都是活该。
    但法治这会，任凭个人有天大的怒气，那也不能动私刑，犯法的，何况，小石有句话说的没错，为了这种烂东西赔性命的确不值。
    她答应许娟把人送回家，可不是把人送去坐牢。
    “这种时候，你觉得劝有用吗？”
    “那、那、怎么办？”
    小石真的要绝望了，先生这么多年身边就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他根本想不出还有谁能劝动程文卿。
    然后他就看着林诺捡了根棍子，对着程文卿后颈一棍。
    “你、你竟然敢……”
    程文卿软绵绵倒下，小石赶紧把人接住。
    第131章 突然很想你
    天上一弯残月。
    月光也是清清冷冷的。
    林诺站在程家的前院，心底仿佛有凉风吹过，叹息不止。
    旁边地上躺着半死不活的许琴。
    “救、救我，”林诺低头审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种垃圾，踹她一脚都嫌脏了鞋。
    “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
    小石把程文卿安置在床上，这会满头大汗的跑下来。
    “林诺，”
    “嗯，”林诺很讲道理，小石对程文卿的一片忠心足以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挺不错的，也愿意多说几句，“这段日子，你多看着点你家先生。”
    “我知道，”小石点头，目光落向地上的许琴，“她怎么办？等先生醒过来肯定还想杀了她，”小石听了个大概，也猜到许琴是导致当年先生和许娟分开的元凶。
    先生滔天的怒气，被林诺打昏了才作罢，等清醒了可怎么办？
    他自认没本事拦住先生。
    他望向林诺。
    林诺能怎么办？
    她既然参与进这件事里，总不能视而不见，心里有了主意，这会就看着小石，“那就要看你肯为你家先生做到什么程度了。”
    阴森森的夜，小石突然头皮一紧，“你让我替先生杀了她？”
    林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大哥，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小石尬笑两声，“那你说怎么办？”
    林诺再次低头，目光落在许琴身上，许琴知道危险，正艰难的往门口爬，想要活命。
    她冷漠的抿了抿嘴角，“你说，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的人最怕什么？”
    ……
    荒凉的郊外，地广人稀，远处的村庄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
    而眼前则是一座不高的山，山上随处可见一个个土堆，自然就是坟墓了。毕竟有山的地方，一般风水都不错，适合入土。
    林诺一手握着手电筒，另外只手抓着三炷香。虽然她没做啥亏心事，但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怕呀！
    小石也差不多，紧紧挨着她，手里还拽着个许琴。
    手电光亮所到之处，一个个隆起的土堆，许琴看见一个就紧紧闭上眼，整个人抖若筛糠。
    “放过我，你们放我走吧，”
    “你害你亲妹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放她一马？”林诺没好气道。
    许琴就说：“我是害了她没错，可如果不是我让她赶紧跑，她不跑的话，当天晚上就会被大火烧死，是我间接救了她一命。”
    “是么，那你也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打晕了程文卿，你现在已经死了！”
    再不和她废话，林诺专心找风水宝地。
    “林诺，差不多了吧，”许琴不安分，一会挣扎一会尖叫，小石被她搞的心惊肉跳。
    林诺也没好到哪去，“你闭嘴，想吓死我啊！”
    “哦，哦，”小石紧紧咬住牙关。
    又往山上爬了一大段，林诺照见一个山坳一样的地方，似乎真是个风水宝地，好多隆起的土堆堆。
    她怀着敬畏的心鞠了三个躬，“打搅了，打搅了，”小石也有模有样鞠躬。
    “把人丢下去吧。”
    小石就在许琴背后踹了一脚，许琴滚下小小的山坳，挣扎着爬起来，对上的就是一个坟，上面竖着木头的碑。
    “啊……”
    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跌坐在地，又连滚带爬的往旁边逃，又是一个坟，她好像被坟包围了。
    林诺和小石立在高处，听着耳边一声声尖叫，冷漠以待。
    林诺更觉得讽刺，瞧瞧，这种黑心肠的人还怕鬼呢。
    鬼可没害过人，哪像许琴，彻头彻尾的黑心肝！
    “行了，咱们走吧。”
    手电的光消失，残月高悬，稀薄的月光洒下，透过树影落下斑驳星点亮光，坟地越发显得阴森。
    风刮过，枝叶沙沙作响，还有什么动物发出的咕咕声。
    一点响动都能折磨绷到极致的神经。
    许琴在坟地来回转，像被困住了一样，怎么都跑不出去，她捂着耳朵，凄厉的尖叫响彻山头。
    ……
    黑色轿车行驶在颠簸小路，这一次轮不到林诺发挥，开车的是小石。
    小石握着方向盘的手就有些抖，是怕的，更是激动的。
    林诺则靠在枕靠上，累的不大想说话。
    “林诺，你放心，如果有人来调查这件事，我不会把你供出去。”
    林诺掀了掀眼皮，“还算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