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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梨花同年岁 第51节

      撩开帘子,就能看见帐篷外巡逻的兵士。
    谢斐穿着一身戎装,正带着几个兵士查看地形,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正对上顾子书的视线。
    顾子书脸色一红,却也没立即关上帘子,而是镇定自若地笑着同谢斐点头示意。
    谢斐也朝她点了点头,便带着手下往另一边去了。
    顾子书瞧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第二日一早,淳熙帝亲自上阵,带着亲兵在林子里转了一上午,所获颇丰。随行的大臣们自是歌功颂德,大大地夸赞了一番,淳熙帝也很高兴,将猎物赐给了众位大臣。
    但是身子毕竟摆在那里,下午淳熙帝就没有气力再去狩猎了,便让年轻的郎君们自行活动,按照惯例,还是以箭矢为证,射中猎物最多最佳者能得到陛下御赐的奖赏。
    徐晗玉虽然会骑马,但是箭术实在不佳,况且她对猎杀野兽之事也丝毫不感兴趣。便老实地同众位女郎一起待在营地等大家回来。
    一下午顾子书都心不在焉,总是往树林里瞧过去。
    徐晗玉原先还以为她是担心太子,没想到却是谢斐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顾子书对谢斐竟然还没有死心?
    第53章 珠花
    晚间盘点猎物,敏王又一次拔的了头筹,这也不意外,太子骑射之术向来平平。
    最让淳熙帝欢心的是,敏王所射的猎物中有一只通体纯白的狐狸,这狐狸的皮毛没有一丝杂色,若是射了个洞难免可惜,不过妙就妙在敏王的箭射中的是这狐狸的眼睛,它的皮毛丝毫没有受损。
    “儿臣想到这皮毛给父皇做个围脖正好,便花了点心思,去射它的眼睛。”
    “敏王殿下射中这眼睛可不容易啊,追着这狐狸跑了好久,不然今日射中的猎物只怕更多。”一旁的辅国将军说。
    淳熙帝听闻此言,果然高兴,大笑三声,“好好好,勋儿同我年轻时真是一模一样啊。”
    徐晗玉微微皱眉,这种话皇姨父可是有几年没说了,现下当着太子和众臣的面如此说,不知是什么意思。
    敏王欢喜地接过淳熙帝御赐的长剑,说了许多奉承话。
    无聊透顶,徐晗玉打了个哈欠,眼光瞟到敏王身后的谢斐,他脚边的猎物倒是不多,而且都是些寻常的野鸡野兔,不过徐晗玉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猎物的伤口位置,又看了一眼敏王面前的白狐,忍不住笑笑,这个谢斐,讨好人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夜里徐晗玉刚刚睡下,便听到窗边一声轻响,谢斐走到床前,手正要落下,徐晗玉便抓住了他。
    “你这个梁上君子真是当上瘾了不成。”
    谢斐笑笑,“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偷东西,是来还东西的。”
    “什么东西?”
    谢斐从怀里掏出一支珠花,“上次你落在床上的。”
    什么床上不床上的,说的如此暧昧,“你上次来公主府怎么不还。”
    谢斐心想自己又不傻,若他上次还了,这次又拿什么借口来见她呢。
    徐晗玉伸手要拿,谢斐却将手缩了回去,“哪有这么容易就拿回去的道理。”
    “说要还的是你,现在不给我的也是你,你到底要不要还我。”
    “还啊,我没说不还,但是公主总得给点奖赏吧。”谢斐眼珠一转便笑起来,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不给。”
    谢斐皱起眉,“怎么这么小气,我还没说是什么你就不给。”
    “什么都不给。”
    “哦,这样啊,那我只能把这珠花交给别人了,交给谁好呢?”
    “你尽管交给淑妃娘娘,她总管宫内的事务,对了,你还可以交给陛下,你看看他会不会给你什么奖赏。”徐晗玉有恃无恐,笑嘻嘻地说。
    “你放心,我既不交给淑妃,也不交给淳熙帝,我把它交给敏王你觉得如何?”
    徐晗玉脸色一变,“谢斐,你敢!”敏王那个变态拿了这个珠花不知道会做什么文章,徐晗玉想到他碰自己的东西都觉得恶心。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说敏王会不会给我奖赏。”
    “他奖你个头,把它给我。”
    “那就拿旁的来换。”谢斐将珠花举过头顶,徐晗玉一时够不着。
    “那你要什么?”
    谢斐笑着把脸凑过去,“我要你亲我一下。”
    “我不。”徐晗玉赌气偏过头去。
    “不亲也可以,那你给我绣个荷包,就你绣给顾晏那种就行。”谢斐状似不经意地说。
    原来这才是他的意图,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幼稚,你要荷包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谢斐撇开头,“总之,什么时候你绣好荷包,我就还你珠花。”
    “公主?”秋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听见公主屋里好像有说话的声音,特地过来问问。
    正要推门,不妨门从里打开,站在她面前的竟然又是谢斐。
    “怎么又是你!”
    谢斐将手指竖在嘴边,“不想给你家公主惹麻烦的话,就别出声。”说完大摇大摆便走到院墙外,足尖一点翻墙而去。
    秋蝉瞠目结舌,看向徐晗玉。
    “嘘,什么也别问。”徐晗玉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脸,闷闷地说,“我要睡了。”
    翌日,众人自由行动,不少女眷也跟着家中父兄去林子浅处看看热闹,剩下的女郎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或是吃着点心闲聊,或是打打双陆下下棋。
    徐晗玉穿了一件朱红色镶白毛斗篷,整个人裹在里面,显得眉眼都娇气起来,她斜斜地倚在淑妃和安阳公主一处,手里捧着花茶慢慢抿着。
    谢斐骑着马从远处走过,不过是一转头,就能从众人中一眼看到她,这天气已经转暖和了,满金都的女郎只有她还裹的像熊一样,不过她穿红色真是好看,热烈的像这林中正漫山遍野盛放的扶桑花。
    “今日天气不错,不若我们去溪畔走走,听说这溪水清澈见底,最近溪水解冻,还有不少鸭子在浮水嬉戏呢。”淑妃提议道。
    几位年轻的女郎听了眼睛都有些发亮,“春江水暖鸭先知,这般生机勃勃的景象可要去看看才好呢。”
    淑妃笑笑,眼睛扫到坐在下首的顾子书。
    “顾女郎,你可想随本宫一同去看看。”
    顾子书自然是应允了。
    淑妃的笑意更深,转而又对着徐晗玉说,“景川公主若是畏冷,不若……”
    徐晗玉将茶杯放下,笑着说,“正是畏冷才要多走走呢,想来那些鸭子憨态可爱,我也随娘娘一同去看看。”
    淑妃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略一僵。那夜她的安排不知为何竟然出了纰漏,事后她仔细排查,探听到徐晗玉那日曾带着侍女神色匆匆提前离席,心里便有些怀疑是徐晗玉坏了她的好事,虽然只是猜测,但到底在心里埋了一根刺,今天听徐晗玉也要去,心里便是一紧。
    她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嬷嬷,那嬷嬷冲她放心的点点头,箭在弦上,多她一个徐晗玉应该也翻不了什么风浪。
    一行七八个女郎并淑妃前后走林间小道往那溪畔行去,淑妃牵着顾子书的手,二人走在最前面,说是要找她闲聊一些烹茶的心得。
    “顾女郎点茶的功夫可真是到家了,我昨日喝了一口你点的碧螺春,把我宫里那些俗人都比了下去,日后你得空可要多来我宫里指点一二。”
    顾子书微微一笑,“淑妃娘娘谬赞,臣女不过只习得一点微末技艺,论起点茶,景川公主的手上功夫可是连我的老师春水先生都自叹弗如,娘娘该向公主讨教才对。”
    “哦,是吗,我倒不曾听说过景川还有这个本事。”
    徐晗玉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娘娘还不知道我吗,最是惫懒,昔日姨母逼我学习这点茶的手艺,我想偷懒,花了点小聪明,得了春水先生一句赞才在姨母那里交了差,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忘光了。”
    提到端慧皇后,淑妃也有些恍惚,是啊,那位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可是她怎么觉得这宫里处处都是她的影子,是因为陛下吧,她一直在陛下心里,这怎么能算是离开了。
    “娘娘当心,”淑妃心不在焉,差点踩到路边石子,顾子书赶紧想去扶她。
    淑妃踉跄了一下,刚好被迎面走来的另一人扶住。
    “母妃当心,”太子扶淑妃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顾子书,不过一瞬,后者赶紧将手撤开,低头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妨事的,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都没注意脚下。”淑妃余光看见太子身后的内侍冲她微微点头,想来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太子的目光在顾子书身上流连了片刻,这才回神,“母妃这是要去哪。”
    “淑妃娘娘要带我们去溪边看鸭子呢,怎么殿下这般巧也要去看鸭子吗。”徐晗玉笑着说。
    太子跟着笑笑,“我去看什么鸭子,我这是追一只野兔刚好碰见你们呢。”
    徐晗玉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微微挑眉。
    “既然碰到了,不若琛儿就同我们一起去看看,刚好扶着我,免得我又不小心摔个跟头可就丢人了。”
    淑妃都这样说了,太子定然不会拒绝,便走在淑妃另一侧,也扶着她。
    徐晗玉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一会儿,到了溪边,这溪水的确清澈,日光洒在其中,泛起粼粼银光,远处还有林间晨雾萦绕水面,颇有几分出尘的意境。
    女郎们都很喜欢这空灵的景象,不少人靠近溪边仔细观赏。
    “呀,你们看,这里真有鸭子。”王茹欣兴奋地说。
    女郎们都朝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徐晗玉也好奇地看了一眼,正在此时,只听扑通一声,一着豆青色衣裙的身影掉进了溪水之中。
    “啊,是顾女郎!”有人叫喊起来。
    这溪岸狭窄,女郎们凑在前面,本就拥挤,仆人们都在后面候着,一时之间也来不及上前。
    淑妃好像被吓着了,赶紧催促身边的太子,“快,琛儿,快去救顾家女郎。”太子水性不错,淑妃是知道的。
    不用她说,太子正准备脱了厚重的护甲,往溪里跳去。
    郎君们打猎,为了不受伤,都穿戴着护心的盔甲,太子的尤其繁复,一时之间竟也脱不下来。这护甲沉重,若是不脱了贸然下水,恐怕自己浮起来都够呛。
    没等太子脱下护甲,另一道身影已然跃进水中,“呀,王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杨枝意赶紧叫道,这溪水谁知道有多深,这王茹欣也是个傻的,不要命了吗就跳下去救人。
    太子随后也跳进水中,不过晚了一步,王茹欣已经搂着顾子书上岸了。
    徐晗玉赶紧脱了身上的斗篷,凑上前将二人裹住,虽然二人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不过这片刻之间,众人也没看清。
    “王茹欣,你这个傻子,你没事吧!”杨枝意赶紧上前。
    “我没事,”王茹欣的头发已经湿了,贴在脸上,不过她还是一脸乐呵呵地,看着的确没什么大事,“这溪水浅着呢,而且我自小在江边长大,水性可好了。”
    王茹欣没事,顾子书可是惊魂未定,脸色白的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