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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此之前,他曾发现过一个很神奇的现象,那就是班里面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女孩的同性缘基本都不好,会有很多女生讨厌她,但陈染音不是,她可以说是全学校最漂亮的那个,却又是同性缘最好的那个,可能是因为她的性格很阳光,又喜欢打抱不平——
有些男生总喜欢诋毁女生的身材和容貌,迷之自信的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男神,有资格对所有女性指手画脚评头论足,每当班里有男生不知轻重地拿女生的身材、长相或者穿衣打扮开玩笑的时候,她都会站出来怼那个男的:“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好意思说人家?你自己长到一米八了么?有六块腹肌么?没有的话就闭嘴!”
一般情况下,对方都会偃旗息鼓,一是因为真的没有一米八和六块腹肌,二是因为惹不起陈姐,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那些喜欢贬低女生的男生们总觉得自己完美无缺,在不停地pua女生的同时还要强迫她们必须全盘接受自己对她们的诋毁和侮辱,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材和长相不行——虽然他也是个男的,但他也确实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种男的,感觉他们不爷们,而且在他从自己父亲那里所了解的那些家暴刑事案件中,家暴男的一大特点就是自尊心过于强烈,听不得伴侣对他们的任何指责和建议。
也可能是因为老刑警同志见多了家暴案,生怕自己儿子也变成不入流的家暴男,所以,他爸从小就教育他:是爷们儿的话就少对女人指手画脚,也别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多听女人的话准没错!
他不知道别人家的男人都怕不怕女人,反正他们家是怕的,他从来不敢惹他姐和他妈,因为他姐永远是家里的小公主,爸妈最偏心她了,他要是敢惹她生气,换来的就是一顿胖揍;至于他爸,毋庸置疑地绝对怕他妈,因为他妈是法医,捅人三十刀能刀刀避开要害的那种。
总而言之,他们家的女人都挺厉害,陈染音绝对是他从小到大所见过的除了他妈和他姐以外最厉害的一个女孩,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女生该有的文静气质,野得跟个假小子似的。
说实话,他觉得她挺与众不同的,虽然这家伙的成绩并不怎么好,次次考试垫底,但瑕不掩瑜,成绩并不能掩盖她的魅力。
但他并不想招惹她。
他和她像是存活在两个世界的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不喜欢高调与张扬,更想与平凡为伍,况且,并不是所有行走在光中的人才算是英雄,但她不是,她光芒万丈,魅力四射,随意站在哪里都是舞台的中心。
所以他并不想和她产生任何交集。
但这家伙好像过于自来熟了,刚认识不到一周,就拿着一张物理卷子坐到了他的身边,把空白卷子往他桌子上一推:“林宇唐,你给我讲讲题呗。”担心他会拒绝似的,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老刘说你成绩可好了,这么简单的题你肯定会。”
其实在当时“不会”这两个字都已经冒到他的嘴边了,但却让她这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出于礼貌,他不得不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哪道题?”
至今为止,他都忘不了她当初的那个回答:“你看着讲吧,反正我都不会,你讲哪道我学哪道。”
就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这家伙压根就不是来找他讲题的。
那天,他随便给她讲了两道最简单的选择题,然后就把她打发走了,她心里也挺有数,没死缠着他继续讲,说了声“谢谢”之后就走了,但是,第二天她又来了,这回拿了张化学卷子,没像昨天似的让他随便讲,而是有目的性的让他给她讲两道选择题。
没有得寸进尺,也没有故意刁难,又是这么简单的两道题,他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只好给她讲。
结果到第三天,她又来了,这回拿了张生物卷子,没再问选择题,而是问了一道填空大题,顺便邀请他大自习下课后去打篮球,又说了句:“不想打也行,不勉强,我理解,并不是所有男生都会打篮球,球技差点也不丢人。”
他听出来了,她是在用激将法,他不上当,回了句:“不去,没时间。”
她也没勉强,笑着说了句:“行,我懂,反正你也没一米八,篮筐对你来说确实有点高。”
“……”
我没一米八?
我他妈能没一米八?
身高,男人的底线。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回:“老子净身高一米八五!”
她挑眉,一脸挑衅:“跳起来摸得到篮筐么?”
他笑了,皮笑肉不笑那种笑,收敛了笑容后,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下午几点?”
她扬起了唇角,笑得灿烂,眼神中闪灼着难掩的得意和狡黠:“五点半,篮球场。”
她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等他意识到自己中计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的狡诈,步步为营,手段妖娆,如同蜘蛛吐丝,令他无力挣扎,越陷越深。
像是从盘丝洞里面逃出来的妖精。
烟头烫了手,顾祈舟才意识到,烟已经燃尽了,虽然他只抽了一口,还是最后一支烟。
轻叹口气,他手捏烟蒂,将其掐灭了,摁进了烟灰缸里。
妖精竟然变老师了,还是他外甥的班主任。